灵植园的扩张,如同给一群原本安居乐业的居民突然分配了宽敞的新房。起初,各类灵植只是欢天喜地地在新划分的领地上扎根,享受着更充沛的阳光雨露和灵气。但很快,一种微妙的气氛开始在新家园里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名为“比较”和“焦虑”的情绪,俗称,内卷。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沈青崖。
他惯例在清晨巡视,首先来到“星光草”区。这些小家伙原本只在夜晚吸收星辉,发出柔和的光芒,是园子里安静的美男子。可今天,沈青崖惊讶地发现,好几株格外“上进”的星光草,竟然在大白天也拼命舒展着叶片,试图捕捉每一缕阳光,草尖上甚至隐隐泛着不正常的、过于刺眼的白光。
“嗯?”沈青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一株最为“努力”的星光草叶片,一股微弱的、带着灼热感的灵力反馈回来。“白天强行吸收阳火,晚上再引动太阴星力,阴阳冲突,不怕把自己点着吗?”他蹙起眉头,在那株星光草旁边插了个小木牌,写上“禁止白日燃耗”,并引导一丝清凉的乙木之气安抚它有些紊乱的生机。
接着,他走到“月光昙”的地盘。这些矜持的仙子们,向来是月华的最佳伴侣,只在深夜悄然绽放,展现刹那芳华。可此刻,沈青崖居然看到一株月光昙,正颤巍巍地、极其勉强地在晨光中试图张开它那洁白的花瓣!结果可想而知,脆弱的花瓣被朝阳一晒,边缘立刻卷曲发黄,整朵花都蔫蔫地耷拉下来,仿佛宿醉未醒。
“胡闹!”沈青崖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赶紧给它罩上一个简易的遮光法阵,又滴了几滴“月华凝露”,“你的舞台在夜晚,跟太阳较什么劲?”
当他巡视到“清心茶”区时,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眼角直跳。这些以往以叶片清雅、气息宁神着称的灵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个把叶片长得又厚又大,绿油油、肉嘟嘟的,几乎快赶上小型的蒲扇了!一株尤其“突出”的清心茶,顶端那片主叶,简直堪比一个脸盆,沉甸甸地坠得枝干都弯了。
沈青崖伸手捏了捏那片“巨无霸”茶叶,触感肥厚,但其中蕴含的清心宁神之气,反而因为形体过度膨胀而变得稀薄驳杂。“长得大有什么用?品质才是根本!”他无奈地摇头,开始动手修剪那些过于庞大的叶片,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这些茶树上上课,讲讲“精华内敛”的道理。
而这股内卷的风气,很快就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灵植园。
“水生区”里,新落户的“水光藻”们不再满足于均匀地散发星辉,开始暗中较劲谁的光更亮、更持久,导致那片水域一到晚上就亮得如同白昼,晃得路过的灵光鱼都晕头转向。
“药田区”里,一株“凝血草”拼命让自己的颜色变得更深更红,试图证明自己的药效最强,结果差点因为血气过旺而提前枯萎;旁边的“生肌花”也不甘示弱,把花瓣开得层层叠叠,宛如牡丹,却忽略了自身修复能力的提升。
最离谱的,当属园子边缘那几丛原本职责是“友好防卫”的狗尾巴草。
它们似乎觉得单纯扎人已经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了。于是,沈青崖某天惊讶地看到,一丛狗尾巴草正在用它们那毛茸茸的穗子,笨拙地试图互相缠绕,编成一条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另一丛则在微风中拼命扭动草杆,跳着一种类似于秧歌的、极其诡异的舞蹈。还有一丛更绝,它们聚集在一起,用穗子的朝向,试图在篱笆上摆出“欢迎光临”四个大字——虽然那字迹潦草扭曲,看起来更像某种神秘的诅咒符文。
沈青崖看着这群“奋斗逼”灵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趴在一旁青石上优哉游哉看戏的阿墨抱怨:“我就是想安安静静种个田,怎么还种出职场竞争了?它们这是跟谁学的?”
阿墨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甩了甩尾巴,黑豆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它对这种“内卷”乐见其成,甚至偶尔还会充当一下非正式的“裁判”。比如,当两株星光草为了谁更亮而暗中较劲时,它会慢悠悠地爬过去,用爪子指向其中一株,那株被“钦点”的星光草便会得意地猛闪几下,而另一株则会瞬间黯淡,如同被霜打的茄子。
这种无声的“评比”,更是加剧了灵植们之间的竞争压力。
终于,内卷的恶果开始显现。
那株最早在白天强行发光的星光草,因为阴阳灵力失衡,在一个夜晚“噗”地一声,草尖冒起一缕青烟,彻底黯淡了下去,虽然没死,但也元气大伤,需要静养很久。那株试图白天开花的月光昙,更是直接掉落了好几个花苞,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沈青崖看着这些因为过度“努力”而伤到自己的灵植,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他知道,不能再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
这一日,他召集了园内所有开启了灵智、或者行为出现明显异常的灵植(主要是那些卷得最厉害的),在园子中央的空地上,开了一次“园内全体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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