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方才在“鲜来居”与老道对弈的老木匠。
竟是位深藏不露的武道强者。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半分老态龙钟的模样。
脊背挺得笔直,背着那口沉重的大木箱。
身形却快如疾风,足尖点地带起轻尘,死死追着前方那道身影。
可无论他如何提速,始终差着半步距离。
额角已沁出薄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师兄!你还要躲我到几时?”
风声里裹挟着他的质问,字字铿锵: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解释?”
“当年师父临终前把那两部绝学传下来,为何我的那部,偏偏缺了最后一页!”
前面那道身影闻言猛地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映出一抹复杂的笑。
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爽朗却裹着冰碴儿:
“哈哈哈,没错,是我。”
老木匠见状,紧绷的嘴角终于漾开一丝笑意,眼中闪过几分释然。
正要上前,对方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顶。
脸上笑意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师弟呀,”
那人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指尖轻佻地叩了叩自己的太阳穴。
“这几十年来,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死死锁着老木匠:
“当年若没有你横空出世,这两部绝学本就该全归我!”
“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我是什么人吗?”
他嗤笑一声,抬手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动作轻慢,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不……师兄,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老木匠猛地摇头,下意识后退半步。
手紧紧攥住了背后的木箱提手,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误会?”
那人挑眉冷笑:
“哈哈,确实有误会——你不会真以为我引你过来是叙旧的吧?”
“当年形势所迫,无奈把那本绝学交到你手上!”
“可我实在不甘心呀,索性把那最后一页留了下来。”
“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解释吗?”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些年,你也不是白混的吧!”
他猛地抬手指向老木匠的木箱:
“把你的箱子打开,让师兄好好瞧瞧!”
“当年师父偏心,把偃术传给了你,传给我的竟是下乘的机关术!”
“今日,师兄就要用这些木疙瘩,打败你那缺了最后一步的宝贝儿!”
话音刚落,他拍碎一个木牌。
不顾周围还是居民的街道,直接就把提前埋伏好的那些机关请了出来。
街角巷弄里顿时传出细微的丝线牵动声。
——丈高木龙猛地窜出,鳞甲泛着冷光,巨口一张便喷出数十枚木刺。
丝线在它身后隐没于暗处,随着那人指尖轻颤。
木龙竟在空中微微转向,刺向老木匠闪避的死角;
巷口地面裂开,无数巴掌大的木鸟振翅冲出。
尖喙淬毒,丝线牵扯着它们忽上忽下,如蜂群般封住所有退路。
“疯了!”
老木匠两眼泛红,嘶吼着将木箱横在身前。
木刺撞得箱壁闷响,木鸟啄在箱角木屑飞溅,“咔嚓”一声,木箱四分五裂。
碎片中,木制傀儡稳稳落地。
眉眼如真人,身披镂空木甲,双剑紧握,关节转动无声。
老木匠指尖急动,傀儡旋身出剑。
左剑格开近身的木鸟,右剑劈向木龙前爪,动作利落却仅限于近身。
那人隐在暗处冷笑,手指捻动丝线:
“无法攻击到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木龙猛地抬首,又是一轮木刺暴雨般落下。
木鸟则绕到傀儡身后,尖喙直啄关节缝隙。
傀儡双剑再快,也只能护得住身前。
后腰已被木鸟啄中,甲片应声脱落,踉跄半步。
它空有精妙剑术,却无远程反击之力。
只能在木刺与飞鸟的围攻中苦苦支撑,每一次挥剑格挡都显得被动。
老木匠额头青筋暴起,眼睁睁看着傀儡被压制,始终狠不下心用那招。
可师兄的招式招招致命,再不出那招,自己怕是要陨落当场;
可真要动用,多年心血便会毁于一旦。
老木匠牙关紧咬,望着傀儡身上不断增多的裂痕。
终是闭了闭眼,指尖猛地变换手势。
他捻动傀儡的引线,让傀儡脱手掷出双剑。
木剑尚未落地,傀儡浑身关节突然“咔嗒”作响,竟是自行松动开裂。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细针从傀儡躯壳的缝隙中暴射而出。
如银雨般席卷向木龙与飞鸟。
“嗤嗤”声接连响起,木龙的鳞甲被细针洞穿,齿轮卡住发出崩裂声;
木鸟更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尖喙上的毒液溅在地上,烧出点点焦痕。
不过片刻,师兄的机关便尽数散架,成了堆废木。
而那傀儡,也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仍以残存的臂骨为撑,勉强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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