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游刚走出福运商会。
手里掂了掂那一沓厚实的百两银票。
他甚至没细数,直接连令牌一起放进了小空间里。
特意让刘掌柜兑换的一袋碎银被他稳稳绑在腰间。
沉甸甸的坠感反倒让脚步轻快了几分。
梅花鹿见他出来,立刻凑过来。
湿漉漉的鼻尖温顺地蹭着他手心,喉咙里发出轻软的呜咽。
他笑着翻身上鹿,只觉浑身舒畅。
没想到那些在小空间里寻常的药材竟这般金贵。
看来往后银钱不愁了。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街边热闹都觉顺眼。
脚下轻轻一磕鹿腹,伴着小曲节奏催着梅花鹿往县衙去,满心都是畅快。
来到县衙,两个衙役正缩着脖子闲聊。
大老远就瞥见一抹青衣道袍,衬着骑在梅花鹿上的身影,气质格外出挑。
见这位年轻道长骑着鹿过来,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
梅花鹿温顺地停在阶前,鼻尖还蹭了蹭李子游的袍角。
衙役忙弓着腰笑问:“道长可是来办事?”
李子游在鹿上微微颔首:“来办道籍。”
“哎哟,您里边请!”
一人连忙引路,另一人转身就往内院跑,边跑边喊:
“大人!外头来了位骑鹿的青衣道长,说是来办道籍的,瞧着不一般呐!”
县令正对着一堆卷宗发愁。
听见衙役咋咋呼呼的通报。
肥脸猛地一抬,手里狼毫“啪”地磕在砚台上,墨汁溅了半张卷宗。
“骑鹿的青衣道长?来办道籍?”
他心里咯噔一下,肥手在案几上一拍:
“什么?!”
肥硕的身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天大的好事竟砸到他头上了?
要是这位道长将来成了朝廷册封的天师。
那品级直追一二品,自己这芝麻县令还能沾光;
就算现在,辖地出了位有道行的人物,也是实打实的功绩啊!
他搓着肥厚的手掌往外走,眼角瞥见桌角那摞湖川乡镇的折子,脚步猛地一顿。
等等……柳河村那位在后山修炼的小道长?
湖川乡正好在他辖内,早听说有这么号人物。
十六岁年纪,下山就做了不少惊人之事。
坊间传的捉鬼事虽是虚言,他却清楚内情。
把那两个江湖人吊在老槐树上十天的手段。
可不简单——这十天里,有其他江湖人试图搭救,个个吃了暗亏。
这份手段,绝非寻常。
难道就是他?
县令心头一阵火热,忙理了理衣襟,脸上堆起最和煦的笑,快步迎了出去。
刚转出回廊,县令一眼就瞧见阶前那抹青衣。
少年端坐鹿背,眉目清俊,虽年少却自带一股沉静气度,绝非寻常道士可比。
他心头暗赞:果然是柳河村那位!这等风姿,难怪能有那般手段。
县令快步上前,拱手笑道:
“小道长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李子游在鹿上微微欠身,随即翻身下鹿,对着县令拱手行了一礼,才道:
“县尊客气了。”
梅花鹿乖巧地立在廊下,不时甩动尾巴,鼻尖还轻嗅着廊柱上的青苔。
县令引着他往内堂走,刚进房间,便扬声唤道:
“师爷,来伺候笔墨!”
话音未落,一个戴方巾的师爷便捧着文房四宝进来,在旁案几后坐下。
两人分宾主落座,师爷垂首备好纸笔。
县令端起茶盏抿了口,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才开口问道:
“道长是要将道籍落在河柳村后山那座破庙吗?”
这话一出,李子游心头微动:
这县令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果然是能坐镇一方的县令,倒不可小觑。
他面上不动声色,抬手轻轻一摆,语气平和却笃定:
“不必了,就落个游方道士便可。”
“我欲云游四方,精进修行,若县内有需,定会回来相助。”
县令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
横竖是从他这落籍,朝廷褒奖少不了。
这位道长手段非凡,犯不着为这点事得罪,反倒笑着应道:
“既如此,全听道长的。”
县令放下茶盏,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往前倾了倾身子:
“小道长,即便落为游方道士,这里头也有门道。”
他顿了顿,斟酌着道:
“您也知道,江湖上游方道士的名声不算好。”
“若只是在一地修行,倒不惧闲言碎语;”
“可在外行走,难免被人看轻。您或许不在意,但能省些麻烦总是好的。”
李子游抬眸时眼尾微扬,示意他继续说。
“比如在道号前加个前缀,”
县令捻着胡须比了个手势。
“如此一来,江湖人便不会将您与那些道士混子混为一谈。”
“抱歉,本县失言了。”
说着便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口。
李子游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县尊说的有道理,就按您的意思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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