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城的议事殿内:
烛火摇曳,将满室沉静晕染得几分凝重。
上首五张雕花石椅整齐排开,
四位神王族老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黑水族大族老黑庭偏偏缺席,
他的座位上,竟坐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
众族老见此情景无不皱眉。
铁山率先按捺不住,沉声质问:
“喂!族老议事岂是儿戏?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来此做甚?”
那少年身着蓝袍,虽显稚嫩却仪态端方。
即便受此呵斥,虽藏着一丝紧张,仍从容应道:
“回禀铁山君,黑庭族老身体抱恙,刚结束海神祭便匆匆离殿。”
“父君遭其禁足不得前来,黑戈、特来代替族老议事。”
“哼,找的什么荒唐理由!”
听罢,铁山语气更添几分怒火:
“他身为神王,怎会轻易抱恙?”
“莫非是懒得出席?”
“这般重要的会议,竟说不来就不来!”
“简直胡闹!还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你们黑水族莫不是想……”
话未说完,端坐于正中央的海土庐已抬手打断道:
“好了铁山,既然是黑庭的意思,便让这孩子留下吧。”
他看向众人,缓声开口:
“深海城如今迎回新海神,本就是年轻一辈。”
“将来深海城的担子,终究要由年轻人扛起。”
随后目光掠过在座各位,继续道:
“该放权便放权,多给年轻人些历练的机会。”
“咱们这些老家伙,趁还有力气多做支撑,深海城日后才能愈发强盛!”
此话一出,上首另外两位未开口的族老皆颔首赞同。
下方两侧石凳上的十几位族老。
或满头霜发,或满脸长须。
闻言也纷纷点头,显然认可海土庐的提议。
此刻议事殿内,除了黑戈,其余皆是年近百岁的老鲛人。
众人此番齐聚,只因接下来要议的事,关乎整个鲛人族的未来。
海土庐见无人反对,轻咳两声,将话题引回核心:
“既然诸位都认可给年轻一辈机会,今日首要议的。”
“便是新海神的安置,以及他入禁地之事。”
“方才海神殿中,三叉戟认主、本命鲛珠现世,海星藤亦生异变。”
“这些异象都明证他是天定的海神继承者。”
“但他原是人类,对我族归属感尚浅。”
“即便此刻化了鲛形,后续如何引导、如何周全,还需我等共商……”
海土庐话音刚落,便端坐在石椅上,目光扫过殿内,示意众人畅所欲言。
沉寂片刻,下方一位鬓角带疤的族老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怎么就说归属感不强了?”
“当初若不是我深海城出手,他父亲早就葬在这大海里。”
“这份救命之恩,他总该记在心里。”
“如今他成了海神,更该感念我族恩情才是。”
“哼,老疤,你这话可就偏颇了。”
他话音刚落,斜对面一位手持玉杖的族老便冷笑着反驳:
“你倒是忘了,他父子俩会落海,本就是因我鲛人族内战波及!”
“后来黑水族更是将他父亲扔进矿场,硬生生挖了半年矿。”
“这份苦楚,你觉得他会轻易放下?”
“如今他手握三叉戟,成了海神,若真记恨起来,我等谁能拦得住?”
“可那是黑水族的事,与我等其他部族何干?”
又一位族老接过话头,眉头紧锁。
黑戈闻言,只觉无地自容,头埋得更低了。
方才反驳老疤的那位族老又接着说道:
“再说了,真签公虚影显化,三叉戟主动认主,足以见得他是天定的海神。”
“即便有旧怨,也该以深海城大局为重吧?”
“大局为重?说得轻巧!”
左侧一位满脸褶皱的族老重重敲了敲石桌:
“他毕竟是人类出身,对我鲛族的规矩、部族间的纠葛一无所知。”
“今日他刚化鲛形,明日便要入禁地。”
“禁地里可住着的是那一位。”
“如果他对我族没有归属感,甚至对那位说了坏话,导致那位动怒!”
“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依我看,当务之急是先派人跟着他。”
“既能教他鲛族的规矩,也能暗中观察他的品性。”
上首的白溃一直沉默,见大家争论得差不多。
才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让殿内安静了几分:
“至于入禁地之事,不妨缓上几日。”
“等他对我们深海城更熟悉些,消解了隔阂再议不迟。”
“缓几日?这可不行!万年留下来的祖训,海神一出现,第二日就要进禁地。”
铁山闻言立刻起身反驳,语气带着焦急:
“里面那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若是触怒了他,我们谁也担待不起!”
一时间,殿内的族老们各执一词,渐渐分成几派:
有的主张先稳下小鱼儿,慢慢引导;有的担心旧怨爆发,提议严加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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