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殿内,云雾如墨翻涌。
殿顶幽蓝鲛珠悬于其上。
清冽光芒倾泻而下。
把殿中陈设照得冷冽似冰。
玄黑玉座居于殿中央。
端坐的正是现任黑水君——黑止。
他发束金冠,墨发垂落。
一袭绣着金蟒的玄色广袖袍衬得他气势迫人;
那龙纹在鲛珠灯下泛着冷金光泽。
仿佛随时要破壁而出。
腰间金纹玉带束出清隽腰线。
而下半身却是覆着深海蓝鳞的鱼尾。
每一片鳞片都泛着幽冷的宝光。
尾鳍边缘镶着金纹;
此刻因主人的怒意。
正无意识拍打玉座边缘。
带起细碎寒光。
他面容俊美冷硬,赤瞳燃着怒火。
锐利如刀。
下方一排黑衣属官垂首而立。
浑身瑟瑟发抖。
刚有人汇报完黑水、白炎两族联手刺杀长公主竟告失败。
二十位神徒与十位神士尽损的消息。
玉座上的黑水君眉头骤然拧紧。
铁青的脸色似要滴墨。
“二十位神徒,十位神士……”
他声音低沉,带着咬牙切齿的寒意。
赤瞳死死盯着下方颤抖的属官: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折损两族这么多精锐!”
“到底什么情况?可有人能给本君好好解释解释吗?”
话音落下,殿内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属官们吓得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只觉那赤瞳里的暴怒几乎要将他们吞噬。
黑止周身的气息已然在爆发边缘疯狂翻涌。
殿内死寂,属官们头垂得更低,连指尖都在发抖,竟无一人敢应声。
黑止盯着下方这群噤若寒蝉的属官。
胸腔里的怒火翻涌着,反倒牵起唇角,扯出个极冷的笑:
“怎么?都成了哑巴?”
他指尖叩了叩玉座扶手,声音里淬着寒意:
“金甲呢?让他来见本君!”
这话落地,才有个黑衣属官抖得像筛糠。
挪着小步往前蹭了半尺,声音细若蚊蚋:
“君、君上……金甲统领与长公主对战时受了重创,”
“此刻还在殿后密室疗养,暂不能起身……”
“重创?”
黑止赤瞳一眯,周身寒气更盛:
“那他的身份,是暴露了?”
属官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完整:
“是、是……长公主似乎、似乎已经知晓统领的身份……”
“呵!”
黑止猛地拍向玉座,玄色广袖扫过,殿内墨雾都被震得乱颤:
“废物!全是废物!”
他鱼尾狠狠拍击玉座,细碎寒光溅起,语气里满是暴戾:
“人没杀掉,倒先把自己身份捅了出去!”
“若那丫头转头回了深海城,把咱们的谋划抖搂出去。”
“你们倒教教本君——该怎么收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殿内属官们吓得齐齐跪倒,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死寂里,忽然响起一道尖细的颤音。
最前排的瘦属官埋着头,指尖攥着衣摆直抖:
“君、君上!属下有个主意……金甲统领既已暴露。”
“不如就对外称这刺杀是他个人主意,与您和两族无关!”
“把他绑去请罪,既能堵了众人的嘴,长公主或许也不会深究……”
“放屁!”
旁侧的矮胖属官猛地抬头,脸涨得像熟虾,嗓门也提了起来:
“你脑子被墨水泡糊涂了?”
“金甲是君上一手提拔的亲信,把他推出去,往后谁还敢替君上卖命?”
“再说长公主何等精明,这种鬼话能骗得了她?”
瘦属官被骂得一噎,也忘了惧意,梗着脖子反驳:
“那你有本事想个好招!难不成等着长公主进城,把咱们的底细全抖给海君?”
“我当然有!”
矮胖属官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压得低却透着笃定:
“如今海君年幼,咱们有的是办法。”
“先寻个由头哄着他,让他亲口承诺。”
“长公主从未外出,一直留在宫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继续道:
“海君金口玉言,这话一出,谁还敢认那城外之人是长公主?”
“到时候只要她敢自报身份,必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妖人。”
“等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妖人’,咱们再寻机将其斩杀。”
“既除了后患,又能把所有事都摘干净,连半点责任都落不到咱们头上!”
这话落地,殿内瞬间静了下来。瘦属官张了张嘴。
原本到了嘴边的反驳竟咽了回去,只愣愣地站着。
——这主意虽阴狠,却比自己那招稳妥得多。
其他属官也悄悄抬眼对视,眼底都多了几分认同,连先前紧绷的神色都松了些许。
玉座上的黑止始终沉默。
赤瞳微垂,似在仔细听着二人的主意。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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