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神罗不算罗 第5章 宽容

“最近过得怎么样，跟着队伍行军还适应吗？”卡尔虽然大致从萨伏依公爵那边了解过欧根的一些基础信息，但最近这些天来，欧根过分优异的表现反而与萨伏依公爵描述的模样不大相符，引起了卡尔的怀疑

欧根军事素养十分突出，对伊斯特万下达的各种命令能够做到一丝不苟且尽善尽美，除此之外，欧根每天都是以一种近乎于苛责自我的标准在进行训练，而这些训练很多并非是伊斯特万的训练内容，是欧根自己为自己设立的目标

这样一个性格坚毅，极具上进心的年轻人，卡尔不相信他在都灵会籍籍无名，成为家族的边缘人物。

欧根的反差，再结合法兰西在意大利经营多年的国际局势

卡尔不得不对欧根谨慎一些，毕竟，奥地利已经好久不再关注意大利事务，很多对意大利各邦国的认知甚至停留在几十年前

作为皇帝，卡尔不能因为萨伏依人对自己这几天招待的热情，就天真的以为萨伏依跟奥地利在政治上站在同一阵线。

谨慎一点来考虑，欧根是法王卧底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在这个可能性未被掐灭之前，卡尔需要去对欧根进行一个考察。

而这，也就意味着，此次谈话还会是一次面试，欧根若是无法通过，那卡尔也不会继续把这样一个隐患带在身边。

……………………

听完卡尔的问题后，欧根声音清朗，立刻回答道：“禀陛下，能适应！”

卡尔的问题没有问完，紧接着，另一个问题被卡尔抛出：

“嗯，听说你之前在巴黎凡尔赛宫中侍奉过法王一段时间，朕有些好奇，是巴黎那边好，还是朕这边好？”卡尔语气轻松，可问出的问题却十分刁钻，他盯着欧根的脸，想看看欧根是否还能保持刚才的坚定。

问题问出，果然不出卡尔所料，欧根那一直挂着微笑的脸，下意识的板了下来

陷入回忆中的欧根在神游了两三息后，才突然回神，赶忙回答道：“自然是陛下您这里好！”

得到自己设想中的反馈，卡尔心中稍稍放松，但仍没有停下自己的询问：“哦？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维也纳大多数年轻人可都更喜欢法王，更何况，你我二人此前可从来没有过联系。”

“因为………………”欧根刚开口，却又突然卡顿，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准备类似问题的回答

而卡尔的这两个问题也让欧根意识到，面前这位陛下是想刨根问底了，如果这些问题没有跟卡尔解释清楚，那可能自己就会被遣返回萨伏依。

一想到这，欧根更加慌张，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欧根正犹豫结巴时，皇帝卫队的队长，这些天来一直负责照顾他的伊斯特万，神出鬼没般的来到他的身旁，幽幽说道：“欧根，陛下能看出你是不是在说真话，实话实说就好。”

说完，伊斯特万冲着卡尔轻轻躬身，拍了拍欧根的胳膊，没有再说其他的话，默默的退到一边守卫。

长呼一口气，欧根迎上卡尔的目光，对视两秒后，眼神闪躲的他，渐渐卸去伪装在脸上的自信，犹豫良久，才说出了那让人羞愧万分的原因：

“我母亲背叛了父亲，留在巴黎成了路易十四的情妇，而我，则在向法王宣誓效忠时被其羞辱…………就连……想为其献上生命都被其…………嫌弃……”

欧根越说，声音越小，并渐渐的把头低下，显然，这个理由，无疑是在对卡尔说自己是个路易十四看不上的残次品

而作为如今欧陆之上跟法兰西国王地位并驾齐驱乃至于更加尊贵的神罗皇帝又怎会接受一个残次品呢

欧根又后悔又不安，如果他没有这么老实，把实情说出来，或许还能给自己留下一丝希望

现如今，欧根是彻底断了剩下的这点念想

……………………

本身，萨伏依公爵便对从巴黎回来的他不大待见，作为萨伏依家族的人却想效忠法王，与法国有世仇的萨伏依人自然看不起欧根。

投奔不成，反而受辱，重返都灵，两边都不讨好

欧根纵使有自信在个人能力上吊打同龄人，但也抵不过周围所有人的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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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主坐对面，伊斯特万跨立一旁，欧根低下头颅，此刻仿佛是等待死刑命令的犯人，伊斯特万是刽子手，卡尔则是主宰生死地判官。

这是17岁的欧根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想法，他的人生经历几乎都在为他传达一个极其苛刻的公式——犯错＝万劫不复

………………

但，欧根，在他低下头以外的世界中，却并非是其想像中的无情冷漠

卡尔与伊斯特万正饶有兴致的交换着眼神，而这位上帝一般的陛下，正抚着胡须，带着心疼审视眼前这被一直排挤的少年，结合欧根的出身，以及他前往巴黎的经历，发生了什么卡尔已经基本猜了个七七八八

“欧根”

度秒如年的欧根不知经过多少煎熬，卡尔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传入他的耳中，但他没有抬头，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后话

“如果你喜欢法兰西的话，朕可以为你写一封推荐信，我相信带着它，路易十四会给你机会的，这些天来你的优秀，伊斯特万和朕都看在眼里

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孩子，不用低头，追求你所希望的，未来是你的。”

说完，卡尔起身，动作轻柔的将欧根扶起，在欧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当然，如果你想留下，朕会更加开心的，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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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此时他的感觉，感动吗？似乎又比感动更加深刻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一个人，给他那可望而又不可即的，他17年来都在追寻的——宽容

这一刻，他不在被苛责，不在被羞辱，不在无所依靠

这一刻，他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的忠心于卡尔，理解了为什么只有卡尔能当帝国的皇帝

因为仁慈的皇帝比上帝更加宽容

…………………………

本章，完。

(立个flag，我要重新一天两更＼(`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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