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神罗不算罗 第1章 霍布斯

“看，从法律条文上就可以看出来佛罗伦萨与威尼斯那种商人共和国的区别，统治者依赖于什么产业，政治便服务于什么产业，再想想法国的贵族，又是另一个样子，法国的商人地位往往处于中下层……”霍布斯一双死鱼眼没精打采的带着卡尔走在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佛罗伦萨的街头，一边语气平淡的向卡尔介绍意大利各个邦国的政治特点，卡尔则亦步亦趋的跟在霍布斯身后，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本子，不断地记录霍布斯给自己传输的知识。

卡尔一身普通的灰色棉衣，头上带着一顶兜帽，金色的卷发全部塞在里面，原本无比精致的小脸也染上灰尘显得有些疲惫，如果让威廉看到如今的卡尔他一定觉得卡尔跟着霍布斯在意大利乞讨了三年。

这是卡尔来到意大利的第三个年头了，三年间霍布斯一直带着卡尔在意大利的各个邦国进行旅游，顺便教授卡尔各种政治经济学知识，而卡尔也在这三年的时间内长得更加成熟与稳重。

这三年，卡尔变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三年中，卡尔跟着霍布斯学习，最令卡尔印象深刻的便是霍布斯每次都是毫无征兆的便自顾自的讲起各种知识，从来不管卡尔是否准备好，卡尔每次都手忙脚乱的从各个口袋里找本子，记录霍布斯说的话。

每次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师在前面自顾自的走路，自顾自的“授课”，却从来不顾身后的时候，卡尔都是无比的心累。霍布斯的超脱，从卡尔和霍布斯的第一次见面时便给卡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到意大利，卡尔本以为霍布斯是一个意大利某个大学的教授，迎接他的生活大概会和之前一样，区别不过是换了一个老师。

但当卡尔按照雅各布先生给的地址到了米兰，并在附近打听过后，才知道霍布斯只是最近在意大利旅游的英国学者，这让想来意大利潜心学习的卡尔心生担忧，跟着一位居无定所的学者进行学习显然会面临各种生活上的难题，卡尔并不想让自己这几年宝贵的学习时间用来为霍布斯的旅游服务。但出于对雅各布先生的信任，卡尔还是选择来到霍布斯的住所并敲响了霍布斯家的大门。

敲门声响起后不久，房门便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瞪着死鱼眼，一脸皱纹，满脸不耐烦的留着长发有些衰样的中年男人，显然，这副尊容再次突破了卡尔的心理预期，但碍于礼貌，卡尔还是恭恭敬敬的将雅各布先生写的推荐信递出。

看着卡尔递过来的信，霍布斯的死鱼眼没有一点波动，收到信的霍布斯淡淡的盯着卡尔，十分平淡的对卡尔说道：“之前雅各布已经给我写过一封信了，进来吧，以后你负责每天把我的书房整理好，各个门类的书要分类明确，书不能有折痕，定时检查书架的角落是否受潮，然后，脱掉你的丝绸长袍太过显眼了……”

卡尔看着霍布斯自顾自的给自己安排了那么多工作，有些莫名其妙，当即打断道：“请停一下，霍布斯先生！我不是来当您的仆人的！”

“还有一点，不要打断我说的话。”霍布斯并没有因为卡尔的话情绪上有什么波动，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来做我的学生就要听从我的安排，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想您可能想错了，霍布斯先生，我随时也可以回去。”卡尔被霍布斯这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

“请便。并不是我要求你来的，对吗？”霍布斯依旧十分平静，平淡的口吻中仿佛带着轻蔑。

这下轮到卡尔尴尬了，他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帝国境内以他的身份便无人能够无视他，在卡尔眼中自己受到尊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上学也是各个教授抢着当他的老师。

但当他来到意大利，他的身份无人在意的时候，他才蓦然发觉，有求于人注定了就是要低人一等，霍布斯丝毫没有犹豫，当着卡尔的面把门关上，留卡尔一人在门口尴尬地站着。

这下，卡尔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茫然的看着霍布斯居住的这个民居的木门，不知该何去何从。

当天晚上，卡尔在米兰的一家旅店租住了一间屋子，躺在床上，卡尔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花板，思绪十分复杂，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白天为什么会忍不住跟霍布斯顶嘴。

“唉，求学求学，原来真的需要去求着学。”

但卡尔又想起霍布斯对自己的那副倨傲的模样不禁起了一股火气，想着大不了一走了之，回海德堡罢了。却又转念想起自己对威廉的承诺和雅各布先生对自己的帮助，自己置气一走，一切都成了空谈。卡尔夹在自己的自尊和约定之间，十分艰难的思考着，直到深夜，卡尔才沉沉的睡去。

或许这对于从小便没受过委屈的卡尔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他最终选择了低头，第二天，卡尔一大早便出门买了一堆礼品，再次来到了霍布斯的家门口。

当霍布斯听到敲门声来开门后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友人雅各布信中描绘的那个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卡尔弓着腰，双手递上了自己精心挑选的钟表，他的脚边还有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物。看到这一幕，霍布斯顿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卡尔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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