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神罗不算罗 第10章 威斯特伐利亚（六）

克里斯托夫同卡尔讲完话的当晚，卡尔又失眠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斐迪南三世，卡尔从许多其他方面思考，希望能给斐迪南这一决策一个合理且理性的解释，他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一个奇怪的宿命论，斐迪南就愿意这么帮助他吗？

但再怎么想，卡尔都想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斐迪南花费那么大精力去得到的。

从理性的角度解释不通，卡尔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了当初在厄尔士斐迪南酒后与他谈话时的画面——这位堂堂帝国皇帝蹲跪在他面前，带着信徒般的热切，满眼狂热。

紧接着，文策尔的一生同样在卡尔心间不断闪回——中年到老年，卡尔人生的前二十年中文策尔都离维也纳远远的，离哈布斯堡远远的，可当人生即将走到终点时，这位古板老人最终还是选择回归了哈布斯堡，他想偿还哈布斯堡的人情。

或许真的如同克里斯托夫所说，不论如何，哈布斯堡家的人都将回归哈布斯堡？

卡尔想不明白，因为在他十分简单平淡的人生阅历中他脑海中并没有足够的例子能去证伪这种宿命论。

想不清楚，卡尔索性就不想了，他想抛下一切先睡一觉再说，可刚闭上眼，另一个问题就又出现在他心中——他要不要走？

随着这个问题在他心中问出，卡尔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1637年的意大利，霍布斯旅居的房子门前，他同样向他自己问过同样的问题。

谁能想到，整整10年之后，卡尔却还要面对相同的问题，回去还是留下？

………………………………

“早上好啊，卡尔，昨晚睡得怎么样？”第二天清晨，克里斯托夫罕见的起的很早，刚好跟睡眠不良的卡尔撞上。

“还好……一夜没怎么睡”说罢，卡尔打了个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克里斯托夫哈哈一笑，开始向卡尔传授自己的长寿经验：“又不是让你立马给我回复，一有压力就睡不着觉，小心给自己熬死，再说了，男人嘛，就得心大，心大才能睡得着，睡得着才能活的长。”

“真是谢谢你啊”

“跟你说个事你可能挺感兴趣的”

“什么事？”

“昨晚，勃兰登堡的代表也到明斯特了。”

“嗯？真的？”

“那肯定真啊，怎么样？要不要去拜访一下，说不定是熟人呢。”

“嗯…………今天没什么事情吧？”

“没有没有”

“那……我想请一天假去看看。”

“批！”

克里斯托夫似乎是将这种玩世不恭的轻松融入骨子里一般，在让自己轻松的同时，也能让这种从容乐观的心态传递给周围的额人，清晨几句勾肩搭背的闲聊，克里斯托夫便让昨晚谈话的沉重，淡化在如今十分轻松的氛围中。

……………………

按照宗教划分，勃兰登堡事实上是处于新教阵营的，因此，当勃兰登堡使者的住处跟卡尔所在的区域并不挨着，路上问了两三个路人，卡尔最终才找到了勃兰登堡使者的住所。

站在门口，卡尔却莫名的有种不好意思面对勃兰登堡来人的感觉，但他没有让这种感觉持续太长时间，卡尔甩了甩脑袋，深吸一口气后，走上前去，轻轻叩响房屋的大门。

…………………………

不久，门后传来了询问的声音，听声音，卡尔有些熟悉，但还没能确定具体是谁：“哪位？”

“卡尔·布莱”轻声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后，随后，几乎就在两个呼吸之间，房门被猛的打开。

“卡尔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卡尔迎着声音看去，正是老熟人——费舍尔，他此次是以勃兰登堡外交大臣的身份被施韦林派到明斯特会场，为之后的正式谈判做准备。

对于费舍尔的惊讶，卡尔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自己前往维也纳的决定只对威廉一个人说过：“说来话长，我们进去慢慢说？”

“哦哦，卡尔大人，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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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各国使节的住宅跟天主教那边的整体风格差别不大。

带着卡尔进屋后，费舍尔便赶忙小跑着去找仆人要来了一瓶酒水，将酒放到桌上，他又二话不说的去后厨安排女仆做些饼干蛋糕。

一进来就被费舍尔忙前忙后的招待，整得卡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了准备这么多，费舍尔。”

费舍尔摆了摆手，还想去给卡尔寻些水果来，挥挥手说道：“没事没事，卡尔大人，咱们这也算他乡遇故知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此话一出，费舍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手后坐到了卡尔对面“您请说。”

卡尔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直接讲述起自己的经历：“当初到了厄尔士之后………………”

卡尔向费舍尔介绍了自己从离开柏林后经历的种种事情，包括他同意斐迪南的请求，去维也纳以及后来他去华沙与威廉见面的详细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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