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7基地的最深处,代号“零号实机测试舱”的庞大空间。
这里没有日出日落,只有镶嵌在弧形穹顶之上的无数强光单元,挥洒着永恒不变的、缺乏温度的人造白光。
空气在巨型循环系统的推动下恒速流动,带着金属冷却液和臭氧的混合气味,以及那无处不在、低沉如巨兽沉睡时呼吸般的机器嗡鸣。
这单调的背景音,时而被一种更加尖锐、更加撕裂性的声音打破——那是代号“利剑”的战机,在测试空域中做出超越常规物理法则的机动时,其引擎与虚空剧烈摩擦后留下的、转瞬即逝的能量尾迹,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石子后漾开的、充满破坏力的涟漪。
赢昱的日常,早已被压缩成一种在生理与意志崩溃边缘反复横跳的、高度程式化又充满危险的固定韵律。
每一次踏入那如同金属棺椁般的“基石安全舱”,系紧束缚带,戴上神经接驳头盔,都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登机操作,而更像是一场献祭仪式——将自身的**凡胎奉献给尖端科技与未知力量融合的祭坛,换取短暂驾驭神只权柄的可能。
这过程,是对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思维回路的严酷拷问,更是向着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人机一体”至高境界,一步一荆棘的艰难攀升。
玄女为他设定的训练课程,其苛刻程度早已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甚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残忍。
它摒弃了一切花哨与表演性,只剩下最**、最直接的战斗实用主义。
相位穿梭机动:这并非真正意义上打破空间壁垒的星际跃迁,而是巧妙利用“利剑”心脏部位——那台超高约束聚变引擎在瞬间过载输出时,引发的局部时空结构微小时空涟漪效应。
再配合精准到皮秒级别的矢量推进器进行毫秒级的定向喷射,从而实现的一种超短距离、近乎无视传统惯性作用的瞬间位移。
在旁观者眼中,战机并非加速移动,而是如同影像跳帧般,从一个坐标点“闪烁”至另一个坐标点。
赢昱的首次尝试,以灾难性的失败告终。
他的意识发出了指令,但指令的传递与战机引擎功率达到峰值的那个临界点,产生了致命的毫秒级延迟。
预期中的“闪烁”没有发生,“利剑”如同被无数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在原地,机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震颤,引擎过载的咆哮声浪扭曲了周围的空气,测试舱的能量屏蔽场泛起剧烈的波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失控的力量撕碎。
高达20G的过载在失败的反噬中猛地作用在赢昱身上,即便有安全舱的液态缓冲系统和抗荷服的全功率运作,那股力量仍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穿透层层防护,狠狠攥住他的五脏六腑,疯狂揉搓。
瞬间的视野漆黑与强烈的呕吐感让他几乎晕厥。
“神经指令序列与引擎功率峰值窗口同步率低于千分之七,判定为无效操作。”
玄女冰冷的声音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剖开他操作中的每一个瑕疵,
“你的意念,必须超越指令本身。
你需要提前千分之四秒,‘预见’到能量潮汐的涌动,并将其驯服,化为自身意志的延伸。
重置坐标,清除错误数据,再来。”
没有安慰,没有鼓励,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对失败的冰冷陈述。
赢昱在眩晕与恶心感中强行凝聚即将涣散的意识,口腔里弥漫着因咬破口腔内壁而产生的淡淡血腥味。
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去“命令”这台强大的战争机器,而是开始尝试着将意识沉入那狂暴不羁的能量流中,去细细品味、去艰难捕捉那属于“利剑”自身的、独特而强大的力量韵律。
那是一种狂野的脉搏,充满了毁灭与创造交织的矛盾感。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多少次在重力碾压般的痛苦中挣扎。
终于,在某一次意念高度集中的瞬间,他的精神频率与聚变核心澎湃的搏动达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共振。
不再是驾驭,而是引导!念头闪过的刹那,“利剑”战机猛地从原地消失,没有加速过程,下一刻,机体已经平滑地出现在三百米外的预定坐标点,位移过程干净利落,仿佛只是影片被剪掉了一帧,惯性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一股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生理性虚弱的暖流尚未涌上心头,玄女的判决已然落下:
“位移终点坐标误差零点七米。
根据预设威胁模型,该误差足以使你与模拟陨石发生碰撞。规避失败。
重置环境,继续练习。”
刚刚燃起的一丝火苗,被毫不留情地泼灭。
超高频粒子护盾调制:“利剑”的护盾远非传统的均匀能量屏障那么简单。
它是由数以亿计的、肉眼不可见的纳米机器人,携带着特殊激发状态的高能粒子,在机体外围构建成的一道动态的、拥有基础智能的活性防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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