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扑在车窗上,融成一道道水痕。我盯着沙盘上的襄平城,指尖划过城墙缺口处的标记。姜维刚递来的侦察图还摊在案上,三处火药库的位置已被朱砂圈出。
“信号延迟多少?”我问。
“每轮回传慢四息。”姜维立于侧旁,声音压得低,“风雪太大,无人机航路偏了半里。”
我点头,掀开帘帐走出装甲车。寒气如针扎进脖颈,士兵们蜷在雪坑中,枪管裹着油布。远处襄平城轮廓隐在雪幕里,城头灯火稀疏,守军应已入夜歇防。
“调两组人,贴地前行,校准航路。”我说,“必须确保投放精度。”
姜维抱拳而去。我返身入内,取出南中送来的熔炼记录册子,翻至温压燃料配比那页。低温下燃烧剂活性会降,若按原方引爆,冲击波可能不足。我提笔改了锡粉比例,又加了一行注:临投前预热三十息。
一个时辰后,姜维回来,肩头落满雪。
“三座火药库呈三角分布,东库靠粮仓,西库连兵营,主库在王宫西侧百步。”他展开新绘草图,“守卫轮值松懈,夜间只有一队巡哨。”
我盯着主库位置。那里地势略高,若是温压弹在此引爆,气浪可顺势压向王宫与城门。但风险也最大——一旦偏差十步,殉爆链就断了。
“五枚弹,分三批投。”我下令,“第一架佯动,引开注意力;第二、第三架覆盖东西两库;第四、第五架交叉补射主库。间隔不得超过两息。”
姜维皱眉:“风声盖不住螺旋桨响,若被发觉——”
“那就让他们发觉。”我打断,“等他们抬头找天上的时候,弹已经落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去传令。
子时将至,风势稍缓。我坐在指挥车中,手搭在启动器上。五架无人机已在雪坡后待命,燃料舱预热完毕。系统界面显示倒计时:187秒。
“各组就位。”耳机里传来接应兵低声回报。
我按下通讯钮:“行动开始。”
第一架无人机升空,低掠向城东。守军果然察觉,几支箭矢射向空中,却落了空。紧接着,第二、第三架从南北两侧切入,几乎贴着雪面飞行。
“东库命中。”
“西库命中。”
两声闷响自风雪中传来,不似爆炸,倒像大地深处的一记重咳。随即,整片雪原微微震颤。我起身冲到观测口,只见襄平城东、西两角同时腾起火光,橘红焰团裹着黑烟冲上夜空,粮仓与兵营瞬间塌陷。
“主库——!”
第四、第五架无人机已逼近王宫西侧。守军慌乱鸣锣,数名弓手爬上角楼。可未及瞄准,两团暗红火球已在空中绽开,温压剂雾化扩散,刹那间吞噬了火药库外墙。
没有巨响,只有持续不断的轰鸣,如同地底炉膛被猛然揭开。一股无形气墙自中心向外推去,沿途积雪尽数蒸发,露出焦黑冻土。王宫屋顶哗然掀飞,梁柱如枯枝折断,火光顺着廊道一路烧进内殿。
我紧握望远镜,看到宫墙上几名守军被气浪掀下城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烧灼后的苦味,混着木料与皮甲焦糊的气息。
“三库皆毁。”姜维在旁低声道,“殉爆链成立,王宫西侧已塌。”
我松开手,发现掌心已被启动器棱角硌出印痕。
“通知重机枪组,封锁王宫四门。”我说,“任何试图突围者,格杀勿论。”
姜维领命而去。我重新坐定,调出扩音系统,播放早已录好的供词片段:“公孙渊勾结倭人,私购铁炮图样,欲引外寇入中原……”声音在风雪中断续传出,一遍遍回荡在残破城垣之间。
不多时,一名斥候来报:“宫中有动静,十余骑轻甲正集结西门,似要突围。”
我抓起望远镜望去。果然,一队骑兵已列阵门前,为首者披猩红大氅,应当是公孙渊亲信将领。他们显然想趁乱逃出,绕道求援。
“照明弹准备。”我下令。
片刻后,一道刺目白光撕裂夜空,悬于王宫上方,将整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那队骑兵顿时迟疑,有人勒马回望,有人举盾遮眼。
“打。”
车载重机枪怒吼起来,子弹呈扇面向西门泼洒,地面溅起一串串火星。最前两匹战马当场倒地,堵住了出口。其余骑兵慌忙后撤,阵型大乱。
“再放一段录音。”我说。
供词再次响起,这次夹杂着几句辽东方言译文。宫墙上几名守军停下动作,彼此交头接耳,有人甚至扔下了手中长矛。
姜维走回车内,拍掉肩上雪沫:“西门已封死,敌军无组织反击能力。无人机继续投照明弹,每盏燃三十息,交替维持光亮。”
我点头,目光仍锁在王宫方向。火势未减,浓烟滚滚升腾,在雪夜里画出一道扭曲黑柱。据点地图上,原本代表火药库的三枚铜钉已被我拔下,只剩中央一处红点未动——那是公孙渊最后藏身之所。
“你去西线调度防线。”我说,“我要确认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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