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白幡高举,那骑披麻戴孝的使者立于门洞之下,手中竹简高擎,声嘶力竭地喊着停战之语。我未动,亦未令士卒上前取书。李铮立于身侧,呼吸微滞,却不敢多言。
风从南岗吹下,掠过城门残垣,卷起几缕硝烟。那面蜀旗仍在女墙上猎猎作响,旗下新军已控三百步女墙,枪口始终对准瓮城通道,无人松懈。六架云梯稳扣城墙裂痕,登城之兵源源而上,攻势未歇。
我抬手,指向城内那条直通南门的巷道:“敌将未死,鼓声虽止,兵未散尽。孙翊必有后手。”
话音未落,巷道深处再度传来鼓响,低沉急促,不同于先前。不多时,三百余名吴军自侧巷涌出,皆持长矛大盾,列成密集方阵,缓缓推进。为首一将身披重铠,手持双刀,立于阵后督战。其势不为夺旗,专为斩梯断援,欲将我登城之兵困于墙头。
“他们要断我咽喉。”我低声说。
张猛立即会意,转身下令:“神机营,压住瓮城口!不许一人靠近云梯!”
枪声骤起,子弹如雨点般扫向巷口。吴军举盾前行,前排兵卒以大盾叠成龟甲阵,竟将大半子弹挡下。虽有数人中弹倒地,但阵型未乱,仍在稳步逼近。距云梯不过五十步,已有兵卒弯弓欲射梯索。
“步枪火力压制不住。”李铮急道,“他们拼死也要毁梯!”
我凝视片刻,忽道:“传令突击车组,脱离水域,登陆突击。”
李铮一震:“当真要用?此物从未在陆上冲锋……”
“正因从未,方能破敌胆。”
令下即行。江岸浅滩处,五辆铁甲战车自芦苇掩体中缓缓驶出。车身漆黑,履带碾过泥滩,发出沉闷轰鸣。车顶重机枪寒光闪烁,炮口对准城门方向。它们原泊于江畔,备作水陆两用之奇兵,今终临实战。
“三辆正面突进,两辆包抄侧翼。”我下令,“不许停,不许恋战,穿阵即回,再行切割。”
张猛亲自跃上首车,挥旗为号。五车齐动,引擎咆哮,如雷霆滚地,直扑吴军侧翼。
吴军初闻轰鸣,皆惊回首。见五辆铁兽疾驰而来,形如战车却无马牵引,履带碾土如犁,声势骇人,顿时阵脚微乱。那持双刀将领怒吼:“结矛阵!拒马迎敌!”
长矛手迅速前压,数十根长矛斜插地面,形成拒马。盾兵叠盾于前,试图阻其冲锋。然突击车速度极快,不待其阵列完全,首车已冲至三十步内。
“开火!”
车载重机枪瞬间喷吐火舌,十二点七毫米子弹呈扇面扫射,每一发皆可洞穿木盾。前排吴军盾牌应声而碎,矛杆断裂,血肉横飞。第二发紧随而至,连人带甲掀翻数层。第三发扫过阵中,整排兵卒如割麦般扑倒。
三辆突击车呈品字形突入敌阵,履带毫不减速,直接碾过倒地兵卒。铁轮之下,骨断筋折之声隐约可闻。两辆侧翼包抄车同时转向,机枪扫射后队,切断退路。
吴军大乱。有人弃矛奔逃,有人跪地求饶,更有兵卒惊叫“天降铁兽”,转身便向城内狂奔。那持双刀将领怒斩两名逃卒,厉声喝止,然无人听令。突击车反复穿插,三进三出,枪火不绝,吴军阵型彻底瓦解。
首车驶出敌阵后并未停歇,反而调转车头,沿官道疾驰回返,再度冲入残阵。张猛立于车顶,手持令旗,冷眼扫视溃兵。第二轮冲锋过后,三百精锐死伤过半,余者四散奔逃,再无战意。
城头之上,孙翊被亲兵扶至内廊高台,肩伤未包扎,血染重甲。他亲眼目睹铁车横冲直撞,机枪扫射如割草芥,面色惨白,双目失神。待突击车第五次绕阵示威,引擎轰鸣震得城楼砖石微颤,他终于踉跄后退,扶住廊柱,声音嘶哑:“此非人力……此非人力可敌……”
他转身厉喝:“传令!关闭内城门!所有残军退守宫城!南门……弃了!”
亲兵迟疑:“将军,若弃南门,贼军便可长驱直入——”
“你懂什么!”孙翊怒吼,眼中血丝密布,“那铁兽可破墙踏阵,你拿什么挡?传令!立刻关门!”
令下不久,内城门轰然闭合,吊桥升起,南门与宫城之间再无通路。残存吴军争先恐后涌入内城,有人被挤落护城河,无人救援。城头守军纷纷弃械,缩入掩体,再无一人敢探头。
我立于南岗,望远镜中清晰映出内城门闭合之景。孙翊的身影在高台一闪而没,再未出现。
“登城部队已控全线。”李铮低声禀报,“工兵正加固云梯,预备后续部队进城。”
我点头,目光却未离突击车。五辆铁甲战车并未入城,而是缓缓驶至南门前空地,呈扇形列阵。引擎仍在轰鸣,车体微震,炮口对准城门,机枪手居高临下,俯视城头。
“绕行一圈。”我下令,“让城里人看清楚,什么叫不可破之阵。”
张猛挥手,五车启动,沿南门前官道缓缓绕行。履带碾过碎石与尸身,留下五道深痕。车顶机枪随车身转动,枪口始终对准城头。每过一段,便短促点射,子弹击打在城门铁皮上,火星四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