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由远及近,粗暴地碾碎寂静。
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车门撞击声和杂乱凶狠的脚步声!
“徐江就在里面!”
“兄弟们,抄家伙!”
“把这里给我围死了!!”
“休要走了徐江!!!”
白江波发出猛烈的咆哮,在空旷的废弃仓库里激起阵阵回音。
徐江浑浊的眼球瞬间充血,如同濒死的饿狼!
他死死攥着那把锈迹斑斑却沉重冰冷的扳手,浑身抖得厉害。
怎么会是白江波?
为什么不是陈泰的人?
不对!
白江波…陈泰…
难道说?!
他妈的!
赵立冬那个王八蛋,居然把老子给卖了!
然而此时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一旁不远处的疯驴子冯大壮,像是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悄无声息地从高处断裂的通风管道滑下,落在徐江身边。
手中紧握着一截刚打磨尖的废旧钢筋,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燃烧到极致的凶戾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徐爷!”
疯驴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嘶哑却异常清晰,盖过了外面越来越近的喧嚣。
“什么都别说了,来不及了!”
“你快从后墙塌的那个洞…走!快!”
“放屁!”
徐江低吼一声,脖颈上青筋瞬间暴起。
“要走一起走!”
“驴子,你老大的为人你难道不了解?”
“不说外人,咱们可是过命的兄弟!”
“老子什么时候丢下过过命兄弟自己跑过?!”
“徐爷!”
“老大!”
“大哥!”
“这次——不一样!”
疯驴子猛地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徐江。
眼神里面,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恳求。
“求你了,老大!”
“听我的!大哥!”
“没有您当年在码头捞出我这快被打死的烂命,我冯大壮早他妈被人剁碎扔海里,喂了海里的杂鱼了!”
“这些年跟着大哥您,白金瀚里吃香喝辣,刀尖上舔血快活!”
“我冯大壮…值了!”
“早他妈活够本了!”
说着,疯驴子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带着生离死别之际的决绝!
“今天!该到我报恩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的钢筋尖端狠狠抵在自己脖颈的大动脉上!
锋利的尖端瞬间刺破皮肤,一缕殷红的血迹蜿蜒而下!
“大哥!”
“走!!!”
“你要再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驴子!!!”
“你…”
徐江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看着那刺目的血红,看着兄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死志…
一股混杂着剧痛、暴怒和滔天无力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顽抗!
“兄弟,你…你别逼我啊!!!”
“砰!哗啦——!!”
废弃仓库那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半扇破烂铁皮大门,被白江波的手下三下两下就狠狠撞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白江波手下头号干将刀疤那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还有手中雪亮的砍刀。
此刻的刀疤双眼发红,如同索命的恶鬼,出现在了大门口!
“徐江!”
“老子看你往哪跑!!”
“走啊——大哥!!!!”
疯驴子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咆哮,如同惊雷般炸响!
说罢,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徐江,朝着仓库最深处那个被杂物半掩的坍塌墙洞狠狠推去!
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挥舞着钢筋,朝着冲在最前面、手持砍刀的刀疤,亡命扑去!
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要伤人,而是用自己的整个身体为屏障,去死死缠住刀疤!
“大哥!走——!!!”
徐江被疯驴子那股巨大的力量,推得一个趔趄,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液体充满!
他眼睛里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疯驴子那决绝扑向刀光的背影,如同扑向烈焰的最后一只飞蛾!
“啊啊啊啊!!!”
“驴子!!!”
徐江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嘶吼,之后再无半分犹豫,转身朝着那个象征着渺茫生机的黑暗墙洞,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
身后,金铁交击的刺耳锐响、刀刃入肉的沉闷噗嗤声、疯狂的咆哮和凄厉的惨嚎瞬间爆发——如同地狱交响曲!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狠狠灌入他的双耳之中!
那是他徐江的兄弟,最后用生命演奏的绝唱!
……
徐江此刻像一头被猎人围捕至绝境的野兽,在狭窄潮湿、堆满杂物的小巷中不停的亡命奔逃。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跑!
离开这里!
活下去!
这是驴子用命,给自己换来的求生的机会,决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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