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漂过浅滩时,被一块露出水面的青石绊了下,打了个旋。沈小符看得心提起来,刚想伸手去捞,却见水面突然漾起圈金纹,纸船像被无形的手托了托,轻轻越过青石,继续顺流而下。
“是。”凌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琴弦上还缠着晨露,“这泉水能映人心,你看纸船上的折痕——”
沈小符凑近了看,只见阳光透过纸船的折痕,在水底投下细碎的光斑,竟拼出个小小的“勇”字。他突然红了脸:“我、我画符时总想着‘要是画砸了怎么办’,原来这也是道缝。”
“何止是你。”啊孟抱着灵猪凑过来,灵猪正用舌头舔他手背上的药汁,“老子刚才给猪喂食,还想着‘这破猪再放屁就宰了炖汤’,结果它好像听懂了,耷拉着耳朵半天不动弹。”他戳了戳灵猪的肚子,“你说这算哪门子缝?”
灵猪突然“嗷”地叫了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跳进泉里扑腾,溅了众人一身水。苏清鸢笑着用帕子擦脸:“算‘口是心非缝’。”
“那我呢?”小竹举着那页残书,书页上的七星阵正泛着光,“我总偷偷改阵法,想让它更厉害,算不算‘贪心缝’?”
张皓恰好走过来,手里提着桶刚汲的泉水,闻言把水桶往地上一放:“算。但改阵法时,你是不是总先在沙地上画三遍,怕弄错了伤着人?”
小竹愣了愣,点头。
“那这缝里,填的就是细心思。”张皓拿起瓢,舀了勺泉水递给灵猪,“魔种爱钻空缝,但若缝里本就长着东西,它钻不进来。”
灵猪“咕哝”喝着水,尾巴在水里扫出涟漪。沈小符突然指着泉水里的倒影:“快看!我们的影子里,都有光!”
众人低头看去,晨光穿透水面,将每个人的影子映在水底,影子边缘都镶着圈金边,像把那些“缝”都镀成了亮的。
啊孟的影子里,灵猪的翅膀泛着金芒;小竹的影子捧着残书,书页上的星子正在闪烁;沈小符的影子周围,飘着无数小符纸,每张都亮得像萤火虫。
“原来……”小竹喃喃道,“缝填起来,是会发光的。”
凌汐拨动琴弦,泉水随着琴音轻轻晃动,影子里的光也跟着起伏,像在跳舞。“就像这琴声,少了根弦会跑调,但换根新弦,反而能弹出新调子。”
她弹的正是归云宗的入门心法,只是调子比平时轻快了许多,像是在笑。张浩提着水桶往回走,听着琴音,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桶里的泉水晃出水面,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的水渍里,竟也藏着小小的光。
灵猪从泉里跳出来,甩了孟贲一身水,然后叼着沈小符的衣角往竹林跑。沈小符被拽得一个踉跄,笑着去追:“你这破猪!又想偷我符纸当零食?”
啊 孟骂骂咧咧地跟上去:“抓住它!今天非得让它尝尝痒痒草的厉害!”
小竹抱着残书,看他们追进竹林,琴音在身后绕着,书页上的七星阵突然连成线,像道彩虹。
她突然明白,所谓的“缝”,从来不是用来藏污纳垢的,而是让人看清自己心里真正在意的东西——是啊孟对灵猪的护短,是沈小符对符纸的较真,是自己对阵法的执着。
这些藏在缝里的在意,才是最硬的铠甲。
泉水渐渐平静,倒映着天空的流云。远处的琴音还在继续,调子越发明快,像是在说:去闯吧,去犯错吧,去把那些缝,都酿成光。灵猪拽着沈小符的衣角冲进竹林时,晨露还挂在竹叶尖上,滴答滴答打在青石小径上,像串断了线的珠子。沈小符被拽得踉跄了两步,手里的符纸散落一地,其中一张“清心符”飘到竹枝上,被风一吹,竟化作只金闪闪的小蝴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哎!我的符!”他慌忙去抓,却见灵猪突然停在一丛野菊前,用鼻子拱了拱花丛下的土。泥土里露出半块玉佩,雕着只展翅的凤凰,边角磕掉了一块,却更显温润。
沈小符捡起玉佩,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面,突然浑身一麻——无数画面顺着指尖涌进来:穿红裙的女子在竹林里奔跑,玉佩撞在竹桩上磕掉了角;她蹲在溪边哭,把玉佩埋进土里,
说“等他回来,我再亲手给他戴上”;远处传来马蹄声,她突然笑了,刚要把玉佩挖出来,却被一阵箭雨吞没……
“喂!你发什么呆?”啊孟追上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这猪都快把你符纸当点心啃了!”
沈小符猛地回神,玉佩在掌心烫得像团火。他指着野菊丛:“孟师兄,你看这个。”
啊 孟凑过来,看到玉佩突然“嘶”了一声:“这是……凤凰佩?我奶奶说过,三十年前归云宗有位女弟子,擅使‘凤舞剑法’,腰间就挂着这么块玉佩,后来在护宗之战里失踪了,只留下句‘玉佩在,等我归’。”
灵猪突然用蹄子刨开野菊丛,底下竟埋着个锈迹斑斑的剑鞘,鞘上刻着半朵凤凰花,正好能和玉佩拼合成一朵完整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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