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京的城墙,高耸入云,绵延不知几许。青黑色的墙砖上刻满了繁复的阵法符文,灵光流转,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巨大的城门楼下,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气息驳杂而强大。炼气期修士随处可见,筑基期修士也时有现身,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如渊似海、让人不敢直视的恐怖气息掠过天空。
李云逸混在入城的人流中,身着那套冯钰提供的普通青衫,腰间挂着“京兆府行商”的铜牌,收敛气息至炼气三层,低着头,如同滴水入海,毫不起眼。他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与嘉元城相比,胥京才是真正的修仙世界,浩瀚、繁华,却也更加等级森严,危机四伏。
入城税高达十块下品灵石,让他肉痛不已,却也只得缴纳。踏入城内,喧嚣声浪扑面而来。宽阔足以并行十辆马车的青石板街道两旁,楼阁林立,旌旗招展。“百草阁”、“天工坊”、“四海商会”等招牌一个比一个气派,灵光宝气氤氲,远非嘉元城可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丹气、器火味,以及一种属于大城的、冰冷的秩序感。
按照冯钰提供的简陋信息,他需要先找一个落脚点。胥京居,大不易。核心区域的客栈价格高昂,且需要验明正身,对他而言风险太大。他需要的是鱼龙混杂、管理相对宽松的外城区域。
他沿着主干道走了许久,拐入一条相对狭窄但依旧人流不息的街道,两旁多是些经营低阶材料、符箓、法器的小店铺,顾客也多是炼气期修士。在这里,他找到一家名为“悦来居”的老旧客栈,价格适中,入住只需登记路引,并未深究。
房间狭小简陋,但设有基础的隔音、防护禁制,对目前的他来说已足够。关上门,布下自己掌握的微尘警示阵,李云逸才长长松了口气,疲惫地坐在床上。一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更大的压力随之而来。
如何在胥京立足?冯钰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黑煞圣教的阴影无处不在,而他自身《熔金诀》的隐患更是迫在眉睫。当务之急,是获取灵石和情报,并尽快找到压制甚至解决功法隐患的方法。
他休息片刻,便再次出门,如同一个真正初来乍到的行商,开始在胥京外城区域小心翼翼地探索。他光顾那些低阶修士聚集的茶楼、酒肆,要一壶最便宜的灵茶,一坐就是半天,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几天下来,他对胥京有了初步的了解。胥京是大晋皇朝都城,势力盘根错节。明面上有皇室、各大修仙世家、以及如“丹鼎派”、“神兵门”等在此设立的分舵。暗地里,则有着诸如“暗影会”、“血刃”等见不得光的组织,而“黑煞圣教”的触角,更是深植其中,据说与某些世家大族关系匪浅。
对于低阶散修而言,想要在胥京生存,无非几条路:依附某个势力做杂役、护卫;有一技之长,如炼丹、制符、炼器,受雇于商铺或加入某个作坊;或者,冒险进入胥京周边危机四伏的“万妖山脉”或某些古遗迹寻找资源。
这些路对李云逸而言,要么风险太高,要么限制太大。他需要一种更隐蔽、更自主的方式。
转机出现在他偶然听到的一次闲聊。几个低阶散修在抱怨胥京附近一种名为“青玉竹”的一阶灵竹价格近期飞涨,因为它是炼制一种常见低阶符纸“清风符纸”的主料,而掌控附近几个竹园的“百竹苑”提高了收购价,导致他们这些靠采集为生的散修利润大减。
“青玉竹……”李云逸心中一动。这种灵竹他有所了解,生长周期短,对环境要求不高,但需要精心照料才能保证品质。他的“催化”能力,或许能在这方面发挥作用?
他立刻开始有意识地打听关于灵植种植、尤其是低阶灵植市场的信息。他发现,胥京低阶丹药、符箓市场巨大,对原材料需求旺盛,但利润微薄,大多被一些有背景的庄园或小势力垄断。散修想要插手极其困难,除非能提供品质极高或特殊的货源。
同时,他了解到胥京有一种特殊的契约,名为“灵植契约”。一些拥有灵田但缺乏人手或特殊技术的庄园主,会发布这种契约,招募散修代为种植特定灵植,根据最终产出品质和数量结算报酬,并提供一定的庇护。这是一种相对自由且隐蔽的合作方式。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李云逸脑中逐渐清晰。他或许可以尝试通过“灵植契约”的方式,先站稳脚跟。利用自身对灵植的“催化”能力,哪怕效果微弱,只要能稳定提升些许品质或缩短周期,在低阶灵植的薄利市场中,也能积累起可观的差异。这既能赚取灵石,又能很好地掩饰他能力的来源,毕竟,可以被解释为某种独到的种植技巧。
目标选定为需求稳定、种植门槛较低的“青玉竹”。接下来,就是寻找合适的契约和庄园主。这需要谨慎,万一遇到与黑煞教有牵连的势力,便是自投罗网。
他通过多方打听,筛选出几个位于胥京外围、名声尚可、背景相对简单的小型灵植庄园。最终,他锁定了一个名为“绿漪园”的小庄园。园主是一位炼气后期的老修士,姓吴,据说为人还算公道,主要经营几种低阶灵草和灵竹,与各大势力牵扯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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