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里的空气又湿又闷,像裹了层拧不干的湿布,吸进肺里满是泥土混着腐叶的腥气。
雾气贴着皮肤游走,凉飕飕的风往衣领里钻,脖子后面一阵发毛。
周围虫子叫得稀稀拉拉,远处偶尔传来 “咔” 的一声轻响 —— 像是枯枝被踩断,又像有什么东西正借着夜色悄悄靠近。
秦翊像头蛰伏的黑豹,低着身子贴地前行。
作战服下的肌肉绷得发紧,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碎石与腐叶的缝隙间,脚底传来软中带硬的触感,细小的碎石硌得生疼,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手指划过粗糙的树皮,指尖被磨得微微发烫,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断龙岭,这座沉寂多年的山脊,今夜成了他的猎场。
主峰在夜色里黑乎乎的,像一头蹲伏的巨兽,半山腰那座塌了一半的水泥掩体,便是巨兽露出的獠牙。
风从山缝里钻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整片山林都在低声喘息。
秦翊悄无声息地靠近掩体,手中的军刀轻轻一转,刀刃蹭过长满苔藓的墙面,“滋啦” 一声,细碎的苔藓屑簌簌掉落,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刮了几下后,墙面上露出一个模糊的刻痕 —— 倒三角下面三道横线。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暗号,是父亲当年留下的,只有他们父子和老部队的人能看懂,意思是 “环境有变,禁用远程武器”。
手指摩挲着冰凉的刻痕,秦翊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丝暖意,像小时候父亲拍在他肩上的力道,沉稳又安心。
“爸,您当年布下的局,今天儿子来收了。”
他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坚定,随即动作利落地从背包里摸出两片纽扣大小的加热贴。
这是老部队演习时用的模拟道具,外壳上的编号早已模糊不清,激活后能模拟人体呼吸和血流的发热节奏,在红外设备里看,和真人的热源一模一样。
他把加热贴贴在备用头盔内侧,用伞绳将头盔挂在掩体旁的锈铁架上,调整好高度。
风一吹,头盔轻轻晃动,从远处看,就像有人在警惕地观察四周,完美的诱饵就此布置完成。
做完这些,秦翊身子一矮,像猫一样溜下山腰。
风声越来越大,冷风灌进耳朵,呼呼作响。
他找了片松软的土地,把几个空弹匣和一把碎玻璃埋进去,只留了点缝隙。
风穿过土层缝隙,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 “咔哒咔哒” 的轻响,在山谷里来回回荡.
听起来就像有人在悄悄靠近,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真假难辨。
诱饵全部布好,秦翊顺着北边的陡崖滑下二十米,穿过一片倒伏的巨木,悄无声息地钻进主峰背后的一条岩缝里。
他缩进黑暗中,整个人像融入岩石的影子,一动不动。
所有电子设备都被关掉,连夜视仪也收进了背包 ——
在父亲曾战斗过的地方,他选择用最原始也最可靠的方式:靠耳朵听风声,靠本能感知危险,靠经验判断战场动向。
时间一点点流逝,连周围的虫子都停了声息,仿佛被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冻住。
秦翊蜷缩在岩缝里,呼吸放得极慢,慢得像蚂蚁爬行。
雨滴从树叶尖滴落,每一声都清晰地砸在神经上,让他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
腕表的荧光指针无声划过两点,就在这时,风向突然变了。
原本湿热的南风消失不见,一股干冷的西北风猛地灌进山谷。
“来了!” 秦翊心里一紧 —— 这就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 “盲向区”。
西北风会卷起地表的沙尘,混着夜露形成雾气,干扰红外成像设备。
逆风还会扭曲声音传播的方向,让敌人无法准确判断位置。
他抬头从树叶缝隙里观察夜空,北斗七星的勺柄微微偏移,指向西南偏南的方向,和地图标注的位置有细微偏差。
他忽然想起父亲的话:断龙岭西侧磁偏角特殊,电子设备容易失灵,连风声都会 “拐弯”。
就是这里!这点微小的偏差,足够让依赖高科技设备的敌人走错路。
秦翊迅速判断,“幽灵小组” 最可能选择避开主路口、坡度最陡的侧坡前进。
他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夜色中,很快赶到那处侧坡下方。
他用伞绳将五块沉重的石头串起来,吊在崖边,绳子末端连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横在唯一能通行的小路上 ——
这根铜丝还连着简易的 “绊线锁”,需要持续拉动半秒才会触发,能有效避免误触,确保只对敌人起效。
布置完成后,秦翊钻进坡边的灌木丛,屏住呼吸,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蚂蚁爬到脖子上,他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领口流进衣服,冰冷刺骨,他依旧保持着姿势,双眼紧紧盯着小路的方向。
没过多久,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三人呈标准的三角阵型前进,动作流畅得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
带头的人戴着耳机,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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