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民区的哀嚎被隔绝在破败的水泥墙体之内,如同这座城市无数被掩盖的悲剧缩影,无声无息。沈墨远离了那片滋生痛苦的土地,重新融入城市流动的阴影,左眼中的罪业之火平静地燃烧,映照着更庞大的图景。
官方“火种”机构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喧嚣。
在他罪业的视野里,那些代表着秩序与肃杀的色彩,正以前所未有的密度和频率在城市各处闪烁、移动。他们像一群被惊扰的工蜂,围绕着几个被标记的区域——大多是废弃工厂、偏僻仓库、或是像刚才那片旧居民区一样的三不管地带——构筑起一道道无形的警戒线。
能量探测器的嗡鸣、低频精神扫描的涟漪、以及精锐小队潜行时刻意压制的生命波动,在沈墨的感知中清晰可辨。他们在搜捕,在清剿,依据的显然是他传递出去的那份“节点”示意图,以及由此衍生的、对“皈依者”可能藏匿地点的推测。
效率不低,但动静太大。
沈墨“看”到,一队“火种”战斗人员突入了一个位于城郊的废弃化工厂。激烈的交火声即便隔着很远也能隐约捕捉到,能量武器的蓝光与异变体猩红的罪业光芒在厂房窗口明灭闪烁。片刻后,战斗平息,几道灰白色的罪业光芒彻底熄灭,代表着几名皈依者被清除。但同样熄灭的,还有两道代表着“火种”队员的、相对明亮的秩序罪业——他们付出了代价。
这只是今夜无数类似冲突中的一个缩影。
官方在行动,以他们习惯的、强硬的、伴随着牺牲的方式,清理着浮出水面的“病灶”。他们像挥舞着巨斧的外科医生,试图斩断罗鸣蔓延的触须,却不可避免地让这座城市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脆弱。
沈墨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恐慌与不安正在加剧。普通人的罪业色彩中,灰色的恐惧与黄色的焦虑如同瘟疫般扩散。虽然新闻媒体在官方控制下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报道着“成功的反恐行动”和“稳定的社会秩序”,但流言早已在网络的暗渠与街头的窃窃私语中疯狂滋生。
这种大规模的清剿行动,真的能阻止罗鸣吗?沈墨持怀疑态度。罗鸣的“种子”如同病毒,早已渗透进社会的毛细血管。这种正面强攻,或许能清除掉一些显眼的“肿瘤”,但更多的“感染细胞”依旧潜伏在暗处,甚至可能因为官方的压力而加速异变或隐藏得更深。
而且,官方如此高调的行动,无疑是在告诉罗鸣——你的计划,我们已经知晓。
这会引发什么后果?罗鸣会提前发动“献祭”吗?还是会采取更激烈、更隐蔽的反制措施?
沈墨的目光投向城市中心,那朵遥远的“黑色蔷薇”依旧在罪业的视野尽头缓缓旋转,漠然注视着脚下城市的骚动,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人不安。
他需要利用官方的这次行动。混乱是猎手的掩护。
他的身影在楼宇间闪烁,避开了几处官方布控严密的区域,向着另一个方向潜行。左眼中的罪业之火指引着他,并非指向那些正在爆发冲突的热点,而是寻找着那些在官方清剿压力下,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试图转移或隐藏自身的、相对弱小的灰白罪业光点。
他要找到那些在官方巨网下漏网的小鱼,或者……被惊动的蛇。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位于繁华商业区边缘、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二十四小时自助仓储仓库。在普通人看来,这里只是存放闲置物品的地方。但在沈墨眼中,仓库地下深处,隐藏着一道相对微弱、但正在急促波动、试图收敛自身气息的灰白罪业。
一个藏匿点。里面的“皈依者”似乎被官方的行动吓到了,正试图掩盖痕迹,或许准备转移。
沈墨如同幽灵般潜入仓库。避开监控,绕过巡逻的保安(他们对此地隐藏的危险一无所知),他找到了通往地下的一个隐蔽入口——一个伪装成配电箱的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的混凝土阶梯,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一股淡淡的、与纺织厂类似的甜腻腐朽气味。
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金属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刻着扭曲纹路的金属圆盘。
沈墨能感觉到,门后那道灰白罪业变得更加紧张,如同受惊的兔子。
他没有强行破门。指尖萦绕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灰烬之力,轻轻按在那个金属圆盘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电流短路的声音。圆盘上扭曲的纹路瞬间黯淡下去,门内传来某种能量机制被强行“否定”的失效声。
沈墨推开金属门。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个废弃的档案室,堆满了蒙尘的箱子和旧家具。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身材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巴掌大小、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骨质雕像,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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