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大厦顶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高岩带来的消息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引爆,冲击波无声却剧烈地撼动着核心层的信任基石。
计划泄露,“凌霄的垂钓计”这个称谓,不仅意味着唐先生对凌峰内部的渗透达到了惊人的深度,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羞辱。
凌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办公室内的冷月和高岩,身影在城市的霓虹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峭紧绷。
他没有说话,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胛骨泄露了内心翻腾的怒火与寒意。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已不见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
“消息来源,锁定范围。”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感情,却比怒吼更令人心悸。
高岩立刻汇报:“加密信号追踪到源头是……董事会秘书处内部的一台次级数据交换服务器。
这台服务器主要用于非核心文件的临时中转,权限不低,能接触到的……包括几位副总裁、核心项目负责人、以及秘书处内部少数几名高级秘书。”
他递上一份名单,上面有七八个名字,每一个在凌峰都举足轻重。
范围缩小了,但依旧是一潭浑水。
每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庞大的利益网络和复杂的可能性。
“查!”凌霄只吐出一个字,目光如冰锥般扫过高岩,“动用所有资源,包括外部技术手段,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知道是谁的手,伸得这么长。
注意方式,绝对保密。”
“明白!”高岩肃然领命,快步离开办公室,沉重的木门合上,隔绝了外界。
办公室里只剩下凌霄和冷月。
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凌霄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没有加冰,仰头饮尽。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插入发间,流露出罕见的疲惫和……一丝被背叛的痛楚。
冷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如同沉默的山岩。
她能感受到凌霄身上散发出的巨大压力和失望。
这种来自内部、来自可能极为亲近之人的背叛,远比外部的明枪暗箭更伤人。
她没有出声安慰,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她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确保自己处于能瞬间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位置,同时,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确认安全无虞。
这是她表达支持的方式——无声,却坚实。
“冷月,”良久,凌霄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你说,会是谁?”
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认同的渴望。
在怀疑的氛围中,她的立场变得异常重要。
冷月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的大脑飞速分析着名单上每一个人近期的行为、权限、动机,以及……可能性。
“名单上的人,都有机会,但动机不同。”
她冷静地分析,声音平稳,像在陈述一份侦察报告,“几位副总裁,利益牵扯最深,如果是他们,目标可能是夺权,或者与唐先生有更深的利益交换。
项目负责人,可能被技术或资金诱惑。秘书处的人……权限特殊,接触信息杂,容易被胁迫或收买,但目标可能更具体,比如长期潜伏,传递特定信息。”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泄密者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方式泄露‘诱饵计划’,很反常。
这不像单纯的利益输送,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是想搅乱我们的部署,迫使我们在内耗中露出更大破绽。
对方的真正目的,可能不仅仅是破坏这次计划。”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冷月的分析直指核心,跳出了单纯找内鬼的思维。
“搅乱部署……你觉得,唐先生下一步会怎么做?”
“如果他知道我们在设饵,”冷月目光锐利,“他可能会有两种反应。
一是将计就计,假装上钩,实则布置更大的陷阱,等我们行动时反咬一口。
二是……直接跳过‘诱饵’,利用我们内部混乱、注意力被转移的机会,从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动更直接的攻击。
比如,针对‘灵犀’项目本身,或者……针对您个人。”
她的判断基于对危险的本能直觉和军事上的换位思考。凌霄的脸色更加凝重。
冷月说的第二种可能性,尤为凶险。
“看来,我们不能只盯着内部了。”
凌霄站起身,走到电子沙盘前,看着上面错综复杂的标记,“高岩查他的内鬼,我们……要调整策略。
‘诱饵计划’不能停,但要改变。既然对方可能将计就计,那我们就让这个‘计’变得更复杂,真真假假,层层嵌套。
同时,加强所有核心节点的防御,尤其是‘灵犀’和你的安全。
”他看向冷月,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从现在起,你的安保等级提到最高,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大厦核心区域,外出必须由高岩亲自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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