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嶙峋的岩壁间缓慢蠕动,宛如被赋予了生命般诡谲,阴森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窥视。每一处凹凸不平的岩面,都像是潜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稍有不慎,便会被拖入无尽的深渊。
吴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艰难地迈着步子。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然而这并非是单纯的脚步声,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右臂断裂骨头相互摩擦的剧痛,那钻心的疼意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让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他紧咬着牙关,硬是没有停下,每一步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雷光从冰魄剑那纵横交错的裂纹里渗出,那一丝细弱的雷光,如同黑暗中挣扎的萤火虫,先是滴下一滴,瞬间在剑身凝结成一颗散发着幽光的紫冰。可这紫冰仅仅维持了一瞬,便又悄然熄灭,仿佛那短暂的闪烁只是黑暗中的一个虚幻梦境。
顾清寒静静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她的指尖微微泛白,一层薄霜悄然凝结。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将左手轻轻贴在吴浩的肩后,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顺着他的经脉缓缓压下,试图压住那股在他体内肆虐、几乎要将他右臂碎骨冲散的劲道。吴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寒意,每一次寒气渗入,都像是有一把冰刃在身体里穿梭,但他知道,这是顾清寒在帮他,只能默默忍受。
吴晨曦蹲下身子,伸手抹了一点岩壁上的湿痕,那湿痕黏腻异常,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她将手指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丝笃定,“活的。”那语气,仿佛那血液正带着某种可怕的意识。
宁红夜低着头,手腕上的红绳在黑暗中微微颤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它。她的眉心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那光芒耀眼而短暂,随即又迅速熄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在吴浩的识海中,那座神秘的沙盘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被一场无形的风暴席卷。原本清晰的盘面变得模糊不清,无数因果线像是被泡过水一般,歪歪斜斜地交错在一起,乱作一团。在一片混乱之中,只勉强拼凑出几个字:命棺将启,三魂已录。
吴浩不信命,可这座沙盘从未出过错,每一次的预示都如同命运的枷锁,让他无从逃避。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岩壁开始有了异样,暗红色的血液如同一条条邪恶的蛇,从地底缓缓浮上来,不再是往下流淌,而是诡异地往上攀爬,如同无数道暗红的锁链,将整个矿道紧紧缠住。
吴浩握紧冰魄剑,用剑尖狠狠划了一道。那血丝瞬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立刻缠上剑刃,顺着剑身残留的雷痕,如同活物一般迅速往他手上爬去。他眉头紧皱,感受到一股冰冷而又阴森的气息顺着血丝传来,不禁说道:“它认得我。”
“认的是你骨头里的星髓。”顾清寒的声音冰冷而决绝,“还有你脑子里那破盘子。”
话落,前方岩层突然塌陷,没有想象中的碎石飞溅,也没有扬起漫天的尘土。整面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露出一口悬在虚空中的棺。那棺竟是由血肉做成,表面起伏不定,仿佛还在微微呼吸,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棺身上刻着三行字,每一行都深得见骨,仿佛是用最尖锐的利器刻上去的:
宁红夜,生辰癸亥,命格:囚花
吴晨曦,生辰甲子,命格:噬心
玄冰螭,生辰未知,命格:烬魂
一炷香倒悬在棺首,那香已经燃了一半,奇怪的是,燃烧后的灰烬并没有落下,而是静静地浮在空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吴浩紧紧盯着那炷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就在这时,沙盘猛地一震,四个大字如同巨锤一般砸进他的识海:触棺者死,魂归禁制。他忍不住咧嘴骂了一句,牙上还沾着之前战斗时留下的干血。
顾清寒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你经脉裂了七处,星髓在漏。碰它,你就是现成的祭品。”
“那你说怎么办?”吴浩愤怒地甩开她的手,双眼布满血丝,“等香烧完?等它自己开?”
众人皆沉默不语,空气里的血味愈发浓郁,甚至开始发甜,让人闻之欲呕。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晓琳动了。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过去的,仿佛只是一瞬间,她便已经站在了棺前。她仰着头,左眼变得通红,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她在叫我。”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痴迷,“妈妈……在叫我。”
吴浩瞳孔猛地一缩,大喊道:“回来!”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陈晓琳的指尖轻轻触到棺面,那血肉巨棺猛地一颤,仿佛被唤醒的恶魔。香火骤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她眉心炸开,那是沙盘最后一角碎片,不知何时竟离开了吴浩的识海,自行射进了她的脑袋。
陈晓琳的身体瞬间僵住,脚踝被一团如活藤般的神血缠住,那血越缠越紧,很快便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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