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曦还抓着林逸扔出的那把剑,身体一半悬在虚空之上,一半被锁链拖向裂缝深处。她的战甲早已残破不堪,肩甲裂开,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可她没有松手,反而咬紧牙关,手臂青筋暴起,猛地一拽——膝盖狠狠顶住虚空中某一点,像是攀附悬崖的登山者,在生死边缘硬生生撑起一丝希望。
风从深渊下吹上来,带着铁锈与灰烬的气息,刺鼻得令人作呕。那不是普通的风,而是由无数破碎记忆和腐化灵力搅动而成的乱流,吹得她长发狂舞,战甲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脚踝上的锁链越收越紧,金属嵌入皮肉,焦黑一片,鲜血顺着链条滑落,在半空中就被黑气吞噬,化作红雾消散。
“你们别傻站着!”她朝上方嘶吼,声音发抖,却仍带着笑意,像是一根绷到极限却不愿断裂的弦,“再不来救我,我就真掉下去了——到时候可没人替你们关这破门!”
林逸最先反应过来。
他双目赤红,眼中九道剑影明灭不定,那是他以心为炉、以血炼意所凝成的“九劫剑心”。此刻剑意将溃,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掌心九道虚影重新凝聚,剑锋指向深渊。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去。”他低语,身形一闪就要冲上前。
可就在这刹那,地面轰然塌陷!
裂缝如蛛网般炸开,瞬间扩大数倍,一股远超之前的吸力从下方爆发,如同巨兽张口。林逸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五指死死抠进石缝,指甲崩裂,血染黄土,才勉强稳住身形。
陈晓琳单膝跪地,右眼中的火焰忽明忽暗,像是即将熄灭的烛芯。她的左臂已完全失去知觉,整条手臂泛着诡异的灰色,血管凸起如蛇游走,仿佛有某种古老诅咒正从内部侵蚀她的生命。但她没时间顾及这些。
她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火线,通体透明,温度却高得让空气扭曲。火线直射吴晨曦脚上的锁链——
“嗤!”
一声轻响,铁链剧烈震颤,竟如活物般猛地回缩,像是被烫伤的毒蛇。那一瞬,连深渊都似乎痛呼了一声。
“它有反应!”陈晓琳喘息着喊,“这锁链怕火!但……不能持久!”
顾清寒双手按地,最后一点寒气自丹田涌出,顺着掌心灌入大地。冰霜蔓延,沿着裂缝迅速结起一道薄墙,虽脆弱如纸,却硬生生挡住了黑气上升之势。她脸色苍白如雪,眉心那点血色几乎淡不可见,那是她本命精魄所化的“寒源印”正在枯竭。
宁红夜站在她身旁,手腕旧伤崩裂,鲜血滴落在冰面,顺着纹路流淌。诡异的是,那血竟未冻结,反而与顾清寒的寒气产生共鸣,形成微弱的脉络,让冰墙多撑了一息。
“你到底想干什么?”宁红夜盯着裂缝中挣扎的吴晨曦,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自己跳不够,还要拉我们一起死?”
“我没想跳。”吴晨曦深吸一口气,反手抽出背上的因果巨剑,剑身嗡鸣,似有所感。她将剑尖指向最黑暗之处,“我是想插一剑进去,看看能不能关上它。”
话音未落,她用力将剑刺入虚空。
剑尖触到了一块冰冷的东西——是一块残破的圆盘,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打碎后又被强行拼接过的祭器。她心头猛然一震,脑海中那个空荡的位置骤然剧痛,那是属于“沙盘”的位置——曾经藏于她识海之中,却被剥离、封印的存在。
她的血顺着剑刃流下,滴落在碎片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齿轮终于对准了卡槽。
紧接着,周围漂浮的记忆碎片开始震动、旋转,缓缓向中心靠拢。
“不对!”陈晓琳猛然抬头,右眼火光扫过那些飞舞的光点。每一道都被她用火线锁定,映照出画面:
一座倒悬的塔,塔尖深深插入地心,塔身布满符文锁链,仿佛镇压着什么;
一个模糊的背影挥剑斩断星河,身后万灵哀嚎,天地崩裂;
还有一扇巨大的门缓缓关闭,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指尖滴血,掌心赫然写着两个字:“非命”。
“它在拼起来。”她艰难开口,呼吸急促,“但顺序乱了——记忆错位,因果颠倒。”
“按原来的顺序排。”顾清寒挥手击碎迎面而来的碎片,冰渣四溅,“用一样的节奏引导,才能恢复原轨。”
宁红夜皱眉:“什么节奏?”
“心跳。”陈晓琳闭上眼睛,手按胸口,感受着体内残存的律动,“刚才我们四个一起经历过——那一刻的心跳,是同步的。”
宁红夜一怔,随即明白。
她毫不犹豫割开手腕,鲜血滴落,顺着冰面流向中央。顾清寒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冰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催动残余力量。
冰面震动,波纹扩散,恰好与陈晓琳右眼火光闪烁的频率一致——一下,又一下,如同五人共同跳动的心脏。
远处,一片记忆碎片突然转向,撞向中间的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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