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惑心鬼气的隐藏下,陆离离开了“彼岸生香”公司,他尝试着将伏青林所赠的那个风水罗盘收入红线鬼气空间。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罗盘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那片红线之中。
这让他更加确信,这罗盘虽有些许灵性,但终究层次有限,只是一个小玩意,远不及他手中那些核心的鬼神器物。
不过此刻他精气神损耗严重,也无暇细细研究,便暂且将其放在一边。
在一片逐渐靠近的警笛声中,陆离的身影什么人都没惊动,就悄然回到了周树那安静的家中。
周树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胸口没有丝毫起伏。
陆离在客厅沙发上盘膝坐下,继续闭目调息,引导着微薄的阴气修复受损的鬼神与鬼气,承受着强行施展手段后带来的疲惫。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降临。
忽然,客厅那台落满灰尘,不知多久未曾开启的电视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发出“滋啦”的电流杂音,画面布满雪花点。
它似乎接触不良,闪烁了好几下,才勉强稳定下来,播放着本地的晚间新闻。
与此同时,周树也僵硬地从床上坐起,迈着滞涩的步伐走到客厅,在陆离对面的旧沙发上坐下。
他空洞的眼神望着电视屏幕,并未察觉到近在咫尺,被惑心鬼气笼罩的陆离。
新闻主播用字正腔圆的播报着:
“……本台最新消息,我市警方经过连日缜密侦查,成功破获一起重大斜角组织‘彼岸教’案件。该组织以传播歪理邪说、实施精神控制、非法敛财等手段危害社会……
主要犯罪嫌疑人张**、李**、花妙妙等多人落网,部分人员在抓捕过程中因激烈反抗被击毙,另有多名涉案人员在逃或已确认死亡……
案件牵连出数名涉嫌严重失职,充当保护伞的庙堂高层,目前均已接受纪律审查……
该斜角组织核心成员涉嫌多起故意杀人、诈骗、非法拘禁等严重罪行,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周树一动不动地看着新闻,听着那些曾经欺压,蛊惑他母亲,最终导致他家破人亡的恶徒的名字被一一宣读,听着他们伏法的消息。
看着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眶里,竟然缓缓流下了两行泪水。
但那泪水不是真实的湿润,而是陆离心念微动,它只是惑心鬼气模拟出,属于生者的悲伤痕迹。
因为这具躯壳,早已连流泪的功能都失去了。
周树看着斜角覆灭的新闻,又环顾四周这空荡破败,再无亲人身影的家。
他的目光最后投向窗外,那一轮清冷的圆月高悬天际,仿佛亘古不变地注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新闻播报结束,屏幕切换成了广告,他才缓缓转过头,面向陆离所在的方向,声音干涩地开口:
“您……还在吗?”
陆离在沉默中,缓缓撤去了笼罩自身的惑心鬼气。
“我还在。”
周树那空洞的眼睛循声“望”来,似乎在努力聚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想起来似的,语气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飘忽:
“哎……您瞧我这记性……是前几天见过的陆道长吧?我就这么快……快忘了啊……”
他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让自己在沙发上坐得更“正”一些,与陆离隔空对视——虽然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了。
周树率先开口,问道:“那些……斜角徒,都死完了吗?”
陆离平静地回答:“该死的,都已经死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陆离看着他,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死了的?”
周树那张青白色的脸上,竟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一开始吧……道长,您的那个……让人忘记的手段,有点……差哦。”
陆离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手段差,是你的心,在那之后,便通明了。”
当一个人只剩下唯一一个纯粹到极致的念头(复仇)时,外界的干扰反而难以真正动摇其根本。
周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可能吧。”
“还有什么事,想做的吗?”陆离问。
周树摇了摇头:“没了。”
陆离抬手一挥,身着虚幻旗袍,眼神惊恐的伥鬼花妙妙就出现在两人之间。
“这是亲手杀你的人。”陆离对周树说:“要亲手报仇吗?”
周树“看”向花妙妙那扭曲恐惧的魂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静:“她现在已经死了吧?我记得……那时候,也是我亲手开枪杀的。”
“好。”陆离点头。
下一刻,花妙妙恢复了片刻神智,她立即发出凄厉求饶的惨叫声,她的伥鬼之躯迅速坍缩,化作一个扭曲的纸人,随即崩解成漫天灰白纸屑,彻底消散在原地。
“她将去往她该去的地方,承受她应得的刑罚。”陆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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