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的意外退却让我们松了口气,却也给那对同心铃蒙上了一层更神秘的色彩。丁逍遥没有多解释,只是将其更深地藏入怀中。我们加快脚步,只想尽快抵达哈森口中的“驼铃镇”。
又跋涉了大半日,直到日头偏西,将戈壁滩染成一片昏黄,前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由土坯房和帐篷组成的建筑群轮廓。风中传来隐约的驼铃声和人语声,带着一种异域的腔调。
驼铃镇,到了。
走近了看,这镇子比想象中还要破败和混乱。所谓的围墙不过是些半塌的土坯垒砌,入口处连个像样的门楼都没有,只有两个抱着长矛、靠在墙根打盹的守卫,衣衫褴褛,毫无精气神。
镇内道路狭窄泥泞,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帐篷和低矮土房,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烤馕、香料以及汗臭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各色人等穿梭其间,有裹着头巾、牵着骆驼的西域商人,有穿着破烂皮袄、眼神警惕的牧民,有面色麻木、蹲在墙角乞讨的流民,也有一些腰间挎着刀、目光不善的彪悍之徒。
我们这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目光中带着审视、好奇,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和算计。在这里,我们这些风尘仆仆的外乡人,就像是闯入了狼群的肥羊。
“都小心点,跟紧我。”萧断岳(留守的)低声警告,将工兵铲看似随意地扛在肩上,但那沉稳的气势足以让一些宵小退避。
我们尽量目不斜视,沿着主街向内走去,想先找个地方落脚。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个干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凑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眼睛却像老鼠一样在我们身上滴溜溜乱转,“小人这‘平安客栈’,可是镇上最干净实惠的了!”
我瞥了一眼他指的那间所谓的“客栈”,不过是个大点的土坯院子,里面搭着几个破旧的帐篷,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
“不必了,我们自有去处。”丁逍遥淡淡回绝,语气疏离。
那掌柜的也不纠缠,嘿嘿一笑,缩回了人群中,但那双眼睛依旧在不远处打量着我们。
我们又问了几家,情况都差不多。这镇子上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客栈,所谓的住宿,就是给你一块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安全性毫无保障。
最终,我们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半塌的马厩。虽然残破,但至少有个顶,四面有墙,比露宿戈壁强。
“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丁逍遥看了看天色,夕阳的余晖正在迅速消退。
我们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毡毯,轮流去镇子唯一的水井打了些浑浊的井水。金万贯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分给大家。
夜幕很快降临。驼铃镇没有统一的照明,只有零星一些帐篷和土房里透出微弱的油灯光芒,以及镇子中央似乎是个集市的地方传来的喧嚣和火光。各种语言的叫卖声、争吵声、驼铃声、还有不知名的乐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而诡异的夜曲。
我们不敢生火,围坐在黑暗的马厩里,就着冷水啃着干硬的饼子。
“这鬼地方…感觉比苗疆的林子还让人不舒服。”金万贯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龙蛇混杂,煞气暗藏。”玄尘子闭目感应片刻,缓缓道,“此地因果纠缠,怨气颇重,绝非善地。我等明日补充些必需品,尽早离开为妙。”
陆知简借着从破屋顶缝隙透下的一丝月光,在本子上记录着:“根据观察,镇上的居民成分复杂,除了西域商旅,还有很多来历不明的汉人和其他部族的人。物资匮乏,物价极高,秩序…近乎于无。”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似乎有很多人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跑来!
我们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武器。
只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吵吵嚷嚷地冲到了我们隔壁那间半塌的土房前。借着火光,能看到那土房门口躺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
“死了!老约翰死了!”有人用生硬的汉语喊道。
“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
“看他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另一个声音带着恐惧喊道。
吸干血?我们心中都是一凛。
那群人乱哄哄地检查着尸体,惊恐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
“肯定是那些‘沙民’干的!”
“不对!我听说镇子外面来了群吃人的妖怪!”
“快去找镇长!不,去找‘黑风’老大!”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隔壁马厩里的我们。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相对体面、戴着圆顶小帽、似乎是镇长模样的人,在一个身材异常高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凶悍的壮汉陪同下走了过来。那壮汉身后还跟着几个气息精悍、手持利刃的手下,显然就是他们口中的“黑风老大”,估计是镇上的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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