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成型的“影蛊”,一灰一黑,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孪生恶鬼,在守影洞阴森的光线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意。灰色的新生影蛊扑向丁逍遥扭曲的影子,试图吞噬那缕刚刚稳住阵脚的梵音金光;而黑色的、来自金万贯的成熟影蛊,则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冰冷地“注视”着孤立无援的云梦谣。
云梦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下意识地后退,背脊抵住了冰冷潮湿的岩壁,退无可退。她手中紧握着最后几根银针,但这凡铁之物,如何能与这无形的邪祟对抗?
陆知简意识模糊,仍死死抱着丁逍遥,他感觉自己像一座即将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丁逍遥体内狂暴的魔音力量与自身催化出的影蛊反噬交织,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碎。他只能凭借最后一点意志,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为丁逍遥争取那渺茫的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嘛——呢——叭——咪——吽——”
一声低沉、苍老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六字梵唱,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猛地从洞穴入口处传来!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邪祟的庄严与慈悲,瞬间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是岩甩老爹!他回来了!阿吉跟在他身后,手中举着一支燃烧着奇异绿色火焰的松明,火光跳跃,映照出岩甩老爹肃穆而苍老的面容。他手中没有拿那根五彩竹杖,而是双手结着一个复杂古怪的法印,口中梵唱不绝!
那梵唱声仿佛对这洞穴内的“影蛊”有着天生的克制!扑向丁逍遥的灰色影蛊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动作猛地一滞,形体都淡薄了几分!而那只黑色的成熟影蛊,也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猛地缩回了探向云梦谣的“触须”,警惕地“转向”洞口方向。
“趁现在!”岩甩老爹对阿吉厉声喝道。
阿吉毫不犹豫,将手中燃烧的绿色松明猛地投向洞穴中央!松明落地,绿色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轰”地一声爆开一团更大的火光,散发出浓郁刺鼻的、混合着硫磺和某种草药的气味!这气味与岩甩老爹的梵唱交织,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力场,暂时逼退了两只影蛊!
“把他们分开!快!”岩甩老爹指向仍抱在一起的陆知简和丁逍遥。
阿吉和惊魂稍定的云梦谣立刻冲上前,奋力将几乎失去意识的陆知简从丁逍遥身上拉开。分开的瞬间,陆知简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瘫软在地,而他地面上那道灰色的影蛊也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迅速淡化,重新缩回成一道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影芽”,但并未完全消失。
丁逍遥在失去陆知简这个“缓冲”后,身体再次剧烈一震,魔音的反扑似乎又要开始,但他胸口那点梵音金光却顽强地闪烁了一下,堪堪维持住了岌岌可危的平衡,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岩甩老爹快步上前,先是用手指蘸取了一点阿吉带来的某种腥臭的黑色药膏,迅速在丁逍遥额头、胸口、四肢画下几个扭曲的符文。符文一成,丁逍遥身体的抽搐明显减缓,那狂暴的能量冲突似乎被暂时约束在了体内。
接着,他看向瘫软的陆知简,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他的魂魄被‘影芽’扎根,又被外力冲击,损伤不小。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他示意云梦谣给陆知简喂下一点提神的药粉。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那两只在绿色火焰和梵唱力场外逡巡不去的影蛊,尤其是那只黑色的、来自金万贯的成熟影蛊,眼神无比凝重。
“这只‘影蛊’已经成了气候,普通的法子赶不走它了。”岩甩老爹沉声道,“它和棺里那人的联系太深,不解决它,那人迟早被吸干魂魄,变成行尸走肉。”
“那……那怎么办?”云梦谣看着空空如也、棺盖破碎的影棺,颤声问道。金万贯还躺在里面,不知生死。
岩甩老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有一个办法……‘血契暂封’!”
他让阿吉从随身的背篓里取出一个陶罐,里面是一种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液体,散发着铁锈和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又取出一把造型古朴、刃口带着细密锯齿的骨质小刀。
“用至亲或挚友之血,混合‘镇魂浆’,在这‘影蛊’本体(指向金万贯)和其影蛊之间,强行建立一道暂时的血契封印,将影蛊的大部分力量暂时封回本体影中。但这法子凶险,献血者需心志极其坚定,且会元气大伤,而中术者……虽能暂保性命,但意识会陷入更深沉的沉睡,如同活死人,而且体内埋下了‘影蛊’的种子,日后能否醒来,醒来后是否还是他自己,都是未知之数。”
至亲挚友?他们这里,谁算金万贯的挚友?丁逍遥昏迷,陆知简重伤……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刚刚缓过一口气、脸色惨白的陆知简身上。
陆知简虚弱地抬起头,看了看那口破碎的棺材,又看了看岩甩老爹手中那柄骨刀和陶罐,几乎没有犹豫,挣扎着伸出自己的手臂,声音嘶哑却坚定:“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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