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中心的石柱粗壮如塔,沉默地支撑着上方无边的黑暗。石柱之间,散落着数座黑石平台,上面摆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漆器、锈蚀的青铜器,以及一些辨不清原貌的玉器残片,覆满了厚厚的尘埃。经历了刚才那场与自我镜像的诡异搏杀,丁逍遥和公输铭不敢有丝毫大意,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可能隐藏危险的地方。
“定魂璃……会在哪里?”公输铭压低声音,仿佛怕惊醒了这殿堂中沉睡的什么东西。他手中的火折子光线有限,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四周那些绝对光滑的黑色镜壁依旧如同深渊的眼眸,沉默地映照着他们渺小的身影。
丁逍遥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殿堂最深处,那里并非墙壁,而是一面更加巨大的、几乎占据整面墙的黑色镜壁。镜壁之前,设有一座高出地面的方形祭坛,祭坛以整块白玉雕成,虽蒙尘却难掩其温润光泽。祭坛之上,空空如也,并无棺椁,只在中心位置,摆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云纹和星图,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幽绿的光泽。
那青铜匣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古老、沉寂,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流动的、不安的力量。
“可能在那里。”丁逍遥指向祭坛,迈步向前。赤阳地精已经找到,定魂璃是救治玄尘子的关键,不容有失。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白玉祭坛的台阶。脚步落在温润的玉阶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死寂的殿堂中格外清晰。
就在丁逍遥的手即将触碰到那青铜匣子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殿堂,四周所有的黑色镜壁,包括他们脚下祭坛光滑如镜的玉质表面,同时亮了起来!并非反射火光,而是从内部透出一种柔和却无处不在的、水波般荡漾的微光!这光芒瞬间驱散了大部分的黑暗,将整个圆形殿堂照得一片通明,却又因那水波般的光晕,让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置身水底。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带着某种奇异磁性、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的声音,在殿堂中缓缓响起,并非来自某个固定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连同他们脚下的祭坛一起共振发出:
“朕,等待多时了。”
丁逍遥和公输铭浑身剧震,猛地回头!
只见在他们身后,那面最大的黑色镜壁前,不知何时,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水波般的光影凝聚而成,轮廓清晰,栩栩如生。他头戴旒冕,身着玄衣纁裳,上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腰佩长剑,面容依稀可辨,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正是南越王赵眜的形象!
但这并非尸身,也非鬼魂,更像是一种……被某种力量留存下来的意识投影,或者说,幻影!
赵眜的幻影悬浮在镜壁之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祭坛上的丁逍遥和公输铭,那眼神深邃如同古井,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尔等凡夫,扰朕清静,所求为何?” 赵眜幻影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压迫感。
公输铭吓得差点跳起来,短弩本能地指向那幻影,但手指僵硬,不知该不该射击。丁逍遥也是心头狂震,但他强行压下惊骇,将手从青铜匣子上收回,横刀于身前,沉声应对:“我等为救同伴,特来求取‘定魂璃’,无意冒犯大王安息,望大王行个方便。”
“定魂璃?” 赵眜幻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光影组成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弧度中带着无尽的冷漠与一丝……嘲弄,“朕以此物,稳固神魂,构建这永恒之境,岂是尔等可以觊觎?”
他缓缓抬起由光影组成的手,指向四周那些水波荡漾的镜壁:“此间一切,皆为朕之意志显化。镜影为宫,困锁妄念;水银为河,隔绝凡尘。尔等能至此地,倒也有几分本事。然,窥伺神器,其罪当诛。”
最后一个“诛”字落下,整个殿堂的水波光芒骤然变得强烈!四周镜壁中的光芒开始剧烈流转,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光芒深处睁开!
丁逍遥和公输铭同时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他们碾碎在这祭坛之上!更可怕的是,他们脚下的白玉祭坛也开始变得滚烫,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脚底直冲而上!
“不好!这幻影能操控整个殿堂的机关!”丁逍遥大喝,知道谈判无望,唯有硬闯!他目光再次投向近在咫尺的青铜匣子,那里面,极有可能就是定魂璃!
“公输,掩护我!”丁逍遥不再犹豫,身形暴起,再次抓向那青铜匣子!
“擅动者,死。”赵眜幻影的声音冰冷如刀。
随着他的话语,丁逍遥前方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壁障凭空出现,将他前冲之势硬生生阻住!同时,两侧镜壁中,骤然射出数道凝练如实质的白色光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丁逍遥周身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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