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白色的“巨浪”并非真正的液体澎湃,而是河底某种机制被触发,搅动了沉重的水银,形成的恐怖激流。粘稠的汞液如同活物般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气息,铺天盖地涌向绳索上的公输铭!若被拍中,不仅会坠入剧毒的汞河,单是那冲击力就足以让人骨断筋折!
千钧一发之际,公输铭展现出了他身为“鬼工童子”的超凡反应与胆识!他非但没有惊慌后退,反而在间不容发之际,双腿猛地绞紧绳索,身体借力向侧面一荡,如同荡秋千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汞浪拍击!
粘稠的银白色液体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带起的腥风让他蒙面的药布都险些脱落。几滴飞溅的汞珠落在他的衣衫上,瞬间将布料腐蚀出几个小洞,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公输!” 丁逍遥在岸上看的心胆俱裂,几乎要纵身跃过去。
“我没事!” 公输铭惊魂未定地喊了一声,声音隔着药布有些发闷。他不敢停留,趁着那汞浪回落、河面暂时恢复相对平静的间隙,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爬完了剩余的三丈距离,狼狈地翻身跃上了对岸坚实的黑色石径,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
丁逍遥见他安全上岸,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但眉头却皱得更紧。这水银河果然凶险异常,不仅有毒,还暗藏致命的机关。
“刚才怎么回事?”丁逍遥隔河喊道,声音在幽深的涧谷中回荡。
公输铭缓过气,撑起身子,心有余悸地看向方才掀起浪花的位置,那里此刻已恢复平静,只有水银缓缓流动的细微波纹。“不知道!好像……好像是河底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力道大得吓人!”
河底有东西?是活物?还是机关枢纽?丁逍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片区域,水银不透明,下面隐藏着什么根本无法知晓。
“你看看周围,尤其是洞口,有没有异常?小心为上!”丁逍遥提醒道。
公输铭应了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站起身,先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后背衣衫被汞气熏得有些发硬,以及几个被腐蚀的小洞外,并无大碍。他这才仔细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脚下是黑色石头铺就的路径,坚硬冰冷。前方不远就是那个巨大的洞口,高约两丈,宽可容三马并驰,形制古朴宏大,绝非天然形成。洞口上方确实有雕刻,但风化严重,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云纹和类似鸾鸟的图案,充满了南越地域的特色。
洞口内部幽深黑暗,一股比外面更加阴冷、混杂着陈腐泥土和水银气息的风从里面吹出,让人汗毛倒竖。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洞口两侧,并非普通的石壁,而是镶嵌着两面巨大的、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青铜镜!
这两面铜镜高与人齐,镜框是繁复的蟠螭纹,历经千年,依旧散发着幽冷的金属光泽。镜面因为岁月侵蚀,蒙上了一层暗色的包浆,但依旧能清晰地映照出人影。只是,在这水银蒸汽弥漫、光线扭曲的环境下,镜中映出的公输铭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扭曲,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公输铭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并无异常。是错觉吗?他不敢确定。
“逍遥哥,洞口有两面很大的铜镜,有点邪门。”公输铭回头喊道,“我先进去看看?”
“一起!”丁逍遥不再犹豫。公输铭一人进去太危险。他观察了一下绳索,依旧牢固,当即也施展身法,如同轻烟般掠上绳索,快速向对岸移动。有了公输铭的前车之鉴,他更加小心,时刻留意着脚下的水银河面。
所幸,这次河底再无异动。丁逍遥顺利抵达对岸,与公输铭汇合。
“就是这两面镜子。”公输铭指着洞口两侧。
丁逍遥走近,仔细端详。铜镜的工艺极其精湛,绝非寻常之物。他伸出手,轻轻触摸镜面,触手冰凉滑腻,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镜中映出他凝重警惕的面容,以及身后幽暗的洞口和缓缓流淌的水银河背景。
一切似乎正常。
“小心点,我总觉得这镜子不对劲。”公输铭嘀咕道。
丁逍遥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跨入了南越王墓的入口。
一步踏入,光线骤然暗淡,仿佛从黄昏步入了深夜。只有洞口透入的些许天光,以及那两面铜镜微弱的反光,勉强照亮门前一小片区域。空气更加阴冷潮湿,水银的气味混合着一种千年尘埃和石头风化的味道,直冲鼻腔。
两人适应了一下黑暗,取出准备好的火折子晃亮。昏黄的火光跳动,勉强驱散了身前几步的黑暗,却也投下了摇曳不定、张牙舞爪的影子。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甬道,地面和墙壁都是用巨大的青灰色石块垒砌而成,严丝合缝,工艺精湛。甬道笔直地向深处延伸,火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他们发现,不仅仅是洞口,这条甬道的两侧石壁上,同样间隔不远就镶嵌着巨大的铜镜!一面面铜镜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昏黄的光晕和他们两人摇曳的身影,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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