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石落下的轰鸣,如同地狱之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将所有的光线、声音与希望彻底隔绝。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伴随着山体持续崩塌的闷响,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残存的四人。
丁逍遥抱着罗青衣迅速冰冷、毒气蔓延的身体,跪在尘埃里,喉咙如同被火山熔岩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公输铭化作飞灰前那声“祖宗赎罪”的呐喊,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钉在他的灵魂深处。陆知简瘫坐在不远处,失魂落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无声流淌。
只有阿达,在短暂的失神后,猛地扑到那彻底封死的断龙石前,用血肉之拳疯狂捶打着冰冷坚硬的岩壁,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直到拳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没用的……” 玄尘子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靠在滚烫的岩壁上,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断龙石一旦落下,非人力可开。守陵一脉……已尽忠职守。”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让阿达的动作僵住,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缓缓滑倒在地,发出压抑如野兽般的呜咽。千年守护,最终以这样的方式落幕,其中的悲怆与不甘,足以摧垮任何铁打的神经。
“我们……我们也会死在这里,对吗?” 陆知简的声音带着崩溃的颤音,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持续崩塌的威胁下,理智的弦已然绷紧到了极限。
“咳咳……” 丁逍遥剧烈地咳嗽起来,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巨大的悲痛。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罗青衣身体越来越冷,剧毒正在侵蚀她的生机,必须想办法!
他摸索着,将罗青衣小心地平放在地上,撕开她肩胛处的衣物,那伤口已经乌黑发紫,散发着恶臭。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用嘴对准伤口,试图吸出毒血。
“没用的……” 罗青衣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声音细若游丝,“是……是‘鸩羽透骨钉’……观山秘毒……见血封喉……我……撑不了多久……” 她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推开丁逍遥,“别……白费力气……”
丁逍遥根本不听,一口接一口地吸出乌黑腥臭的毒血,吐在地上,直到自己嘴唇都开始发麻,头晕目眩。但他能感觉到,罗青衣的生机依旧在不可逆转地流逝。
“玄尘子道长!” 丁逍遥猛地抬头,望向玄尘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嘶哑带着最后的希冀,“您……您有办法吗?救救她!”
黑暗中,玄尘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贫道……刚醒,元气未复,无力驱此剧毒。除非……立刻找到极阴寒脉,或可暂缓毒性蔓延,争取一线时机……”
极阴寒脉?这灼热如同熔炉的地底,哪里来的极阴寒脉?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直瘫坐在地、如同失去魂魄的阿达,突然猛地抬起了头!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声音里骤然燃起的一丝微弱火苗:
“阴脉……有一条……先祖留下的……最后的……逃生密道……据说……连接着一条……废弃的……地下暗河……河水……冰冷刺骨……”
逃生密道?!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绝望的黑暗中炸响!
“在哪里?!” 丁逍遥和陆知简几乎同时急声问道。
阿达挣扎着爬起身,摸索着走向“机枢之心”空间一侧,那在持续崩塌中早已面目全非的岩壁。他凭借着手感,在布满裂缝和落石的岩壁上仔细摸索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回忆着某种口口相传的、极其隐秘的传承。
“按照祖训……非到山穷水尽……堡毁人亡之际……不得启用此道……入口在……在……” 他的手停在一块看似与其他岩石无异的、略微向内凹陷的巨岩上,“……在这里!需要……守陵人的血……”
他毫不犹豫地用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拳头,狠狠砸在岩石凹陷处!鲜血瞬间染红了石面。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染血的岩石表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血液迅速被吸收,紧接着,整块巨岩发出了低沉的嗡鸣,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缝隙!一股冰冷潮湿、带着浓重水汽和腥味的风,瞬间从缝隙中倒灌而出,吹散了周围的灼热!
真的是密道!而且连接着地下河!
绝境逢生!
“快!进去!” 阿达嘶哑地催促。
丁逍遥不再犹豫,抱起气息微弱的罗青衣,率先侧身挤入了那狭窄的缝隙。陆知简紧随其后。玄尘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也在阿达的搀扶下跟了进去。
缝隙内是一条陡峭向下、极其湿滑的天然岩缝,脚下就是冰冷的流水,水深及膝,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衣物。但此刻,这寒意却成了罗青衣唯一的救命稻草!
丁逍遥立刻将罗青衣受伤的肩膀浸入冰冷的河水中。果然,那乌黑的毒素蔓延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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