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通道内,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地缝中涌出的刺骨寒气和那幽蓝色冷焰无声的跳跃,提醒着众人现实的残酷。收集蕴含寒气的暗红色怪石进展缓慢,那石头极其脆弱,用力稍大便会碎裂,而其中蕴含的冰冷能量又让徒手接触变得异常困难,不过片刻,陆知简和公输铭的手指就已冻得青紫,几乎失去知觉。
丁逍遥盘膝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却不断从额头渗出,顺着下颌滴落。他紧闭双眼,全部心神都沉入与怀中青铜碎片的微弱联系中,试图在那片因逻辑悖论而陷入狂乱的意志风暴里,捕捉到关于“育母虫巢”的蛛丝马迹。
那感觉,如同将一根细丝抛入沸腾的熔岩,时刻都有被焚毁、同化的危险。他“看”到的,是无数破碎的、互相撕咬的银色流光;他“听”到的,是亿万被同化意识最后的、扭曲的哀嚎与疯狂的吞噬杂音;他“感受”到的,是那股冰冷核心在悖论冲击下产生的、如同精密仪器卡死般的不协调震颤。
在这片混乱中,寻找一个相对稳定、提供能量的“源头”,无异于大海捞针。精神上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冲击着他的防线,几次都险些让他彻底迷失在那片银色风暴之中。
突然,一点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引力”,如同风暴眼中短暂平静的一点,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并非蛊神本体那种充满侵略性和变化的活性,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恒定、如同心脏般持续搏动、向外辐射着某种滋养万物般能量的感觉!这能量流如同蛛网般,蔓延向陵墓的各个角落,维系着那些蛇虫蛊物的活动,甚至……隐约在试图修复蛊神本体因内耗而产生的“损伤”!
就是它!育母虫巢!或者说,整个**陵墓的能量核心!
丁逍遥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因精神透支而微微涣散,但他语气却带着一丝兴奋与决然:“找到了!东南方向,大概……三百米深处!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能量源!它在试图‘修复’混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能确定位置吗?怎么过去?” 罗青衣立刻追问。
丁逍遥艰难地喘息着,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又比划了一个向下倾斜的角度:“感应很模糊……但大致方向,似乎要穿过下面那片……混乱区域的外围。有一条能量脉络相对稀薄……可能是当初修建时预留的维护通道……”
穿过那片银色流质与疯狂虫群互相吞噬的战场外围?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必须赌一把。” 丁逍遥看着手中几块刚刚包裹好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石头,“冷焰是我们最后的杀手锏,不能轻易动用。如果能摧毁能量核心,让整个陵墓系统崩溃,或许我们就能不战而胜,安全离开。”
这个计划听起来合理,但执行起来无疑是九死一生。
一直沉默的萧断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撑着岩壁,声音虚弱却坚定:“我去……引开它们。”
众人一愣。
“不行!” 罗青衣断然拒绝,“你现在的状态,出去就是送死!”
萧断岳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惯有的、带着痞气的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灰败:“总得有人去……老子这条命,早就该丢在基地外面了……能换你们一条生路,值了。” 他看了看丁逍遥,又看了看其他人,“别忘了……找到闻枢那小子……活要见人,死……见尸。”
他的话让气氛更加沉重。林闻枢失踪,生死未卜,始终是每个人心中的一根刺。
“我去吧。”
一个低沉、带着些许嘶哑和僵硬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愕然转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不知道何时苏醒过来,或者说,一直处于某种浑噩状态的金万贯!他靠着岩壁坐着,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狂热,反而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平静,脸上那些青黑色的血管纹路似乎也黯淡了许多。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后颈那个早已结痂的红点。
“我身上……有它们的‘标记’。” 金万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呼唤我,也在排斥我……因为我体内,还有一部分……是‘金万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与体内某种力量抗争:“我……我可以主动释放信息素,把自己变成一个最显眼的‘诱饵’……把大部分混乱的东西……引开。你们……趁机去找那个能量核心。”
这个提议,比萧断岳的更加残酷,却也更加……有效。
“胖子!你疯了!” 公输铭失声叫道,“你会被它们撕碎的!”
金万贯转过头,看向公输铭,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他惯有的、贪财怕死的表情,却只扯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胖爷我……这辈子最怕死……也最贪财……但这次……”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丁逍遥脸上,“……这次,胖爷我想做一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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