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后,并非预想中的墓道,而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略微向下倾斜的岩缝,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阴冷潮湿的气流带着那股奇异的甜香,如同实质般从深处涌出,扑打在脸上。
“戴面具!”我低喝一声,率先将准备好的简易防毒面具扣在脸上。其他人也立刻照做。这面具虽能过滤部分有害粉尘,但对那无孔不入的奇异香气,效果恐怕有限。
萧断岳打头,我紧随其后,接着是林闻枢、陆知简、玄尘子、云梦谣、公输铭、金万贯,罗青衣依旧断后。众人鱼贯而入,手中的强光手电划破了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岩缝狭窄而曲折,石壁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脚下坑洼不平,有时还需要侧身才能挤过去。空气不流通,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甜香,即使隔着面具,也仿佛能直接钻入脑髓。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手电光柱失去了阻碍,射入一片巨大的黑暗空间。
我们依次从岩缝中钻出,站定后,纷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顶高耸,目测有十几丈高,无数倒悬的钟乳石如利剑般指向地面。而在溶洞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棺椁或祭坛,而是一片……难以形容的诡异“花园”。
地面上,生长着大片大片颜色妖艳的植物。它们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如同翡翠般碧绿透亮的茎秆,顶端盛开着碗口大小、形似百合的花朵。那些花朵的颜色更是绚丽夺目,从妖异的紫红到魅惑的幽蓝,再到纯净如雪的洁白,交织在一起,在黑暗中自行散发出柔和而梦幻的荧光,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光怪陆离。
而那股浓烈到极致的奇异香气,正是从这些发光的花朵中散发出来的。这香气甜腻馥郁,闻之令人头脑一阵轻微的眩晕,随即又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舒畅感,仿佛所有的烦恼、疲惫、伤痛都被洗涤一空,只剩下极致的安宁与喜悦。
“这…这是…”陆知简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异物志》中曾有记载,‘尸香魔芋,生于极阴之地,伴尸而生,花色妖艳,异香扑鼻,闻之可忘忧,久则惑心,见极乐幻象,自残以求登仙’……难道就是此物?”
“尸香魔芋?”金万贯吸了吸鼻子,即便隔着面具,他似乎也陶醉在那香气中,“名字挺吓人,但这味道…真他娘的好闻啊!感觉…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舒服!”
“不对劲!”玄尘子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惊雷在洞中回荡,“封闭嗅觉!此香惑神,绝非善物!”
他话音未落,我猛地感到左臂的阴煞之气异常活跃起来,不再是之前的刺痛,反而传来一种…慵懒的、被安抚的舒适感?而掌心的“墟”字令牌也变得温热,似乎在抵抗着什么。我心中一凛,这香气果然有问题,连阴煞都被其“安抚”,更遑论活人心神!
我连忙运转内力,试图封闭嗅觉,但已然晚了一步。那香气仿佛能穿透皮肤,直接作用于神经。
“呵呵…呵呵呵…” 身旁忽然传来一阵痴傻的笑声。是金万贯!他不知何时已经摘掉了防毒面具,脸上洋溢着极度幸福、满足的笑容,眼神迷离,望着那片发光的花海,手舞足蹈起来,“宝贝…好多宝贝…都是我的…发财了…成仙了…”
“老金!醒醒!”萧断岳离他最近,伸手想去拉他。
然而,金万贯却猛地推开萧断岳,力气大得惊人,他指着花丛深处,癫狂地笑道:“你们看!那里有金山!有琼楼玉宇!仙人在向我招手!我要去…我要去…” 说着,他竟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就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更加兴奋,“看!我的凡胎浊血在排出!我要羽化了!我要登仙了!”
“他被迷惑了!”云梦谣惊呼,手中银针就要射出,试图让他清醒。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公输铭也出现了异常。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成了…我成了…鲁班祖师传下的至高机关…我悟了…” 他猛地抽出刻刀,竟要向自己的手腕经脉处刻去,似乎想将所谓的“至高机关图”刻在自己身上!
“拦住他!”林闻枢急忙扑上去,与公输铭扭打在一起。
场面瞬间失控!
陆知简眼神发直,对着空气躬身施礼,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他崇拜的古代先贤对话;萧断岳也变得暴躁易怒,对着空处挥拳踢腿,嘶吼着要与无形的敌人厮杀;就连修为深厚的玄尘子,也额头见汗,拂尘挥动,似乎在抵御着无形的攻击,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
云梦谣情况稍好,她迅速取出清心解毒的丹药塞入自己口中,又想去帮其他人,但看着陷入各种癫狂幻象的同伴,一时竟不知该先帮谁。
我的眼前也开始出现重影,那片妖艳的花海仿佛在旋转、扩大,耳边似乎有仙乐缥缈,眼前浮现出父母健在、师门和睦、无忧无虑的幻象…一股强烈的、放弃一切抵抗、沉沦于这极乐世界的冲动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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