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石屋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惊疑不定的面孔。门外那自称乌姓的采药老者,一语道破我伤势根源,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当初面对石达开的战魂。
萧断岳横身挡在门口,工兵铲并未放下,沉声道:“老人家,好意心领。只是我这兄弟伤势古怪,不敢劳烦。” 江湖险恶,这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能治“煞髓”伤的高人,由不得他不警惕。
乌老者似乎早有所料,并不强求,只是用那双清澈得过分的眼睛扫过屋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玄尘子身上,微微颔首:“这位道长元气亏损,心神耗损,亦需静养调理。” 他又看向罗青衣,“姑娘精通药石,手法不凡,当知‘煞髓’之害,非寻常草木能解。”
他语气平和,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句句切中要害。
玄尘子与罗青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老者,不简单。
“乌老丈,”玄尘子起身,打了个稽首,“非是贫道等多疑,实乃此行凶险,不得不防。不知老丈所说的‘土方’,是何物?又如何能解这‘煞髓’之厄?”
乌老者拄着木杖,缓缓走进屋内,他步履蹒跚,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我身边,蹲下身,伸出枯瘦如柴、布满老茧的手指,虚悬在我那灰白色的左臂上方寸许位置,并未直接触碰。
随着他的靠近,我左臂内那原本狂暴冲突的能量,竟似乎微微一滞,搏动的频率都慢了一丝。并非被压制,更像是一种……被更高层次同源力量引动的暂时平静。
“果然是‘地脉煞髓’,而且混杂了极寒异力与腐尸之毒……能在这种冲突下撑到现在,小哥意志之坚,实属罕见。”乌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化为叹息,“可惜,三者已开始交融,若不能在其彻底成型前疏导化解,一旦‘阴煞真核’凝结,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阴煞真核!这个词让玄尘子脸色骤变。
乌老者继续道:“老朽祖上,并非寻常采药人。乃是世代守护这片山林的‘守山人’,职责之一,便是监控地脉异动,清理某些不应存世的‘污秽’。对这‘煞髓’之气,略有了解。”
守山人?一个古老的、隐于山林的职业?我们心中疑窦稍减,却并未完全放下戒备。
“至于那‘土方’……”乌老者直起身,目光扫过我们,“并非什么稀世灵药,而是一种方法,一种……引导之法。”
他指向我怀中的位置:“小哥怀中那件至寒之物,虽是引子,却也成了暂时平衡的关键。老朽之法,乃是借助一件祖传之物,以其为引,将你臂内异种能量,暂时‘抽取’出来,导入地下深处,散于地脉之中。此法不能根除,只能缓解,为你争取寻找彻底化解之法的时间。”
他顿了顿,看着玄尘子:“道长所求的‘至阳至和、蕴含生机’之物,老朽不知何处可寻。但此法,或可暂保他性命无虞,并抑制‘阴煞真核’的形成。”
暂时抽取?导入地脉?这法子听起来玄之又玄,风险未知。
“需要什么祖传之物?”丁逍遥虚弱地问道。
乌老者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颜色暗沉、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令牌。令牌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山峦云纹,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如同漩涡般的凹陷。令牌本身并无强大能量波动,却给人一种极其厚重、苍凉的感觉,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
“此乃‘镇山令’,守山人信物。”乌老者摩挲着令牌,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可暂时沟通地脉,疏导异气。但使用一次,消耗甚大,且需使用者心甘情愿,引导自身气血为引。”
他看向我:“小哥,此法过程亦极为痛苦,如同抽髓剥筋,且事后你会元气大伤,虚弱许久。你,可愿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左臂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的神经,那灰败的颜色和内部的搏动感,更是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试!”
乌老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让萧断岳和金万贯帮忙,将我抬到石屋中央相对平整的地面。他则用那根木杖,在地上以特定的轨迹,画下一个简单的、却与溶洞中那邪阵截然不同的圆形图案,图案中心,正对着我的左臂。
随即,他盘膝坐在图案之外,将那枚“镇山令”放在胸前,双手结成一个古怪的手印,口中开始吟诵起低沉而古老的歌谣。那歌谣并非汉语,音调苍凉古朴,仿佛与脚下的大山、与吹过荒村的风产生了共鸣。
随着他的吟诵,那枚看似平凡的“镇山令”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土黄色的光芒。地面上的图案也仿佛活了过来,线条微微发光。
“放松心神,勿要抵抗。”乌老者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依言闭上双眼,努力放松身体,尽管左臂的剧痛让这变得极其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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