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九宫山那被死亡笼罩的地界,重新呼吸到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看到远方村落升起的袅袅炊烟,我们这群伤痕累累的人,才真正有了一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
然而,现实的压力立刻扑面而来。丁逍遥和罗青衣虽然靠温阳血玉吊住了性命,但伤势依旧沉重,急需静养和更专业的医治。我左臂的尸毒也需要进一步清理。萧断岳(留守的)的腿伤更是麻烦,骨头错位,需要正骨和长时间的休养。
我们不敢在附近的村镇过多停留,九宫山闹出这么大动静,难免引起官府或其他势力的注意。用身上仅存的一些银钱,在一个偏僻村落雇了两辆简陋的马车,将伤员安置好,我们便朝着距离最近、且相对繁华的襄阳府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气氛沉闷。丁逍遥和罗青衣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只有温阳血玉持续散发的暖意证明他们还活着。萧断岳(留守的)靠在车厢壁上,闭目不语,但紧皱的眉头显示他腿上的伤痛一直在折磨着他。金万贯则唉声叹气,时不时念叨着丢失的冰魄之心。
玄尘子最为忙碌,他不仅要时刻关注两名重伤员的情况,以内力辅助血玉疗伤,还要调配一些简单的草药为我清理尸毒。几天下来,他本就损耗过度的脸色更加憔悴。
“道长,辛苦你了。”我看着玄尘子鬓角新添的几丝白发,心中愧疚。
玄尘子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分内之事。只是逍遥和罗姑娘的伤…单靠这血玉温养,进度太慢,且治标不治本。罗姑娘所中之毒诡异,逍遥更是尸毒侵心,冰魄离体后元气大伤…必须找到医术更高明之人,或是找到能彻底拔除尸毒、固本培元的灵药。”
医术高明之人…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道长,可还记得我们在苗疆时,黄峒瑶的罗青衣罗姑娘,她的医术…”
玄尘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罗姑娘医术确实精湛,尤擅解毒。但苗疆远在千里之外,且她自身也…唉。”
是啊,罗青衣自己也昏迷不醒。此去苗疆,山高路远,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
“或许…可以去武当山。”一直沉默的萧断岳(留守的)忽然开口,“武当山不仅是道教圣地,其医术,尤其是对内伤和疑难杂症的诊治,也闻名遐迩。而且距离襄阳不算太远。”
武当山!这倒是个可行的选择。武当山乃真武大帝道场,香火鼎盛,山中多有隐士高人,或许真有办法。
计议已定,我们改变方向,朝着西北方的武当山而去。
数日后,我们抵达了武当山脚下。只见群峰竞秀,云雾缭绕,宫观建筑依山就势,隐现于苍松翠柏之间,果然是一派仙家气象。
我们并未惊动山上的主流宫观,以免人多眼杂。玄尘子凭借其道士身份,带着我们绕过前山热闹的香客区域,沿着一条僻静的山路,来到了后山一处名为“紫霄岩”的幽静所在。这里有几间简陋的石屋,据说是几位潜心修持、不问世事的年老道士清修之地。
玄尘子上前,对着其中一间石屋恭敬行礼,通报了名号来历,并简要说明了我们的情况和求医之意。
良久,石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清澈如同孩童的老道士走了出来。他身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手持拂尘,气息平和悠长,仿佛与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
“贫道清虚,见过诸位居士。”老道士声音温和,目光扫过我们,尤其是在丁逍遥和罗青衣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诸位请随贫道进来吧。”
我们大喜过望,连忙将伤员抬进石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蒲团,却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清虚道长先是仔细为丁逍遥诊脉,手指搭在他腕上,闭目感应了许久,眉头微蹙:“尸毒侵心,元气大损,更有一股奇异寒力盘踞不去,似是某种至宝离体后的反噬…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他又检查了罗青衣的情况,更是摇头:“此毒…非比寻常,似毒非毒,似咒非咒,已与这位女居士的心脉纠缠不清,寻常药物难解。”
他的话让我们的心沉了下去。
“道长,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我急切地问道。
清虚道长沉吟片刻,缓缓道:“办法…并非没有,但需行险。这位丁居士,需以至阳至和之力,徐徐化去尸毒,弥补元气。贫道可开一剂‘纯阳固本汤’,辅以金针渡穴,或可缓解。但能否痊愈,还需看他自身造化。”
“至于这位女居士…”他看向罗青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所中之毒,贫道亦闻所未闻。或许…可尝试以毒攻毒之法。”
“以毒攻毒?”我们都是一愣。
“不错。”清虚道长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木架前,取下一个密封的小陶罐,“此乃贫道采集山中数种奇毒草药,炼制而成的‘七煞腐心散’,本是极为凶险之物。但万物相生相克,以此剧毒之物,刺激她心脉中那异毒,或可引发变化,觅得一线生机。只是…此法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立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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