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派出所门口。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斜斜地洒在斑驳的水泥台阶上。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肉包子的油腻香气、劣质茶叶的涩味,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属于老旧建筑的尘土味。鲁智深蹲在台阶上,魁梧的身躯蜷缩成一个敦实的球。他一手抓着一个拳头大小、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正啃得满嘴流油,另一只手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里面是泡得发黑的浓茶。他剃得发青的光头在晨光下泛着微光,几滴油珠顺着络腮胡茬滚落,砸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油渍。
“呼噜噜……” 他吸溜了一口滚烫的浓茶,烫得直咧嘴,满足地呼出一口带着肉香和茶气的白雾。这是他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
“鲁师傅——!!鲁师傅——!!!”
一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尖锐、急促、带着破音的嘶吼声!猛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震得派出所窗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老张!那个头发花白、平日里走路都慢悠悠的老民警!此刻像一头发了疯的蛮牛!从派出所大门里狂奔而出!他手里高高挥舞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金光!几乎要晃瞎人眼!
“啪——!!”
老张一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他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将那金光闪闪的东西——一个印着复杂徽记、散发着高级纸张和油墨特有香气的烫金信封——狠狠拍在鲁智深面前的地上!震得搪瓷缸子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鲁师傅!天大的事!国际!国际刑警组织!点名!点名要你——!!!” 老张胸膛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声音因为激动和狂奔而嘶哑变形,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信封!
鲁智深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手一抖!半个肉包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进了旁边的排水沟!他猛地抬头!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个散发着“洋气”的信封!又看看老张那张因为缺氧而扭曲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口没咽下去的包子馅卡在嗓子眼!噎得他直翻白眼!
“咳咳咳……!!!” 他拼命捶打胸口!抓起搪瓷缸子猛灌了几大口浓茶!才把那团要命的肉馅冲下去!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和浓烈的困惑:
“啥……啥玩意儿?!国际……刑警?!点名……要洒家?!我?!我又不会……不会说那鸟语!ABC都认不全!这……这开什么国际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老张一把抓起信封!粗暴地撕开封口!抽出里面那张同样烫金、印着密密麻麻英文和一枚蓝金色复杂徽章的信纸!手指哆嗦着!用力戳着信纸下方一行加粗的打印字体!声音因为激动而劈了叉:
“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邀请鲁智深先生!前往法国里昂!国际刑警组织总部!进行‘非致命性武力应用’特别授课!!人家不要你说话!点名要看你那套……那套‘中国功夫’!!就是你上个月在湄公河!用根破绳子当流星锤!把那帮毒贩抽得满地找牙的视频!!被他们战术研究组看到了!!惊为天人!!说是什么……‘东方非致命性武力应用的典范’!!典范啊鲁师傅!!国际认证的典范!!”
鲁智深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古铜色的脸庞上写满了巨大的茫然和一丝……被雷劈中的荒谬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头!感觉有点发烫!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
“功夫?洒家……我那就是……急眼了……瞎抡的……这……这也能上国际台面?还……还授课?!教谁?教那些洋警察……耍绳子?!”
…………
法国里昂。国际刑警组织总部。
巨大的环形会议室。空气里弥漫着高级皮革、雪茄(虽然禁烟但残留气味)、昂贵香水、咖啡因以及一股无形的、属于精英阶层的、略带疏离感的混合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里昂老城错落有致的红瓦屋顶和远处蜿蜒的罗纳河。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鲁智深像一尊被摆错了位置的兵马俑,僵硬地坐在会议桌末端一张明显过小的椅子上。他身上那套临时改大、肩膀和胸口依旧绷得紧紧的深蓝色西装(李队长勒令他必须穿“国服”),如同厚重的铠甲,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脖子上那条歪歪扭扭、勒得死紧的廉价领带,更像是一条上吊绳!让他不停地翻着白眼!那颗剃得发青、在冷气充足的会议室里依旧微微冒汗的光头,在周围一群穿着笔挺制服、金发碧眼或肤色各异、气质精悍的各国警界精英的注视下,显得格外突兀!如同一颗误入精密仪器仓库的……卤蛋!
“鲁先生,” 主持会议的法国国家警察高级警监路易斯,一个身材高瘦、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丝程式化的、礼貌的微笑,声音通过同声传译耳机清晰地传入鲁智深耳中,“我们非常荣幸能邀请到您。我们对您上个月在湄公河上,使用一根普通缆绳制服持枪武装毒贩的……‘技术’……感到无比惊叹和好奇。那简直……如同东方的魔法!能否请您……为我们详细阐述一下其中的原理和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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