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彻底洞开,一股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森然剑气,裹挟着万载冰雪的寒意,扑面而来。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密室或甬道,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碑林!
无数座残破的石碑冲天而起,如同一片沉默的黑色森林。
而在碑林上空,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成千上万柄倒悬的古剑!
每一柄剑都锈迹斑斑,剑尖朝下,遥遥对准地面,剑身上缠绕的怨气与杀意凝如实质,汇聚成一片死亡的穹顶。
萧云归的瞳孔骤然收缩。
通天碑林!传说中埋葬上古剑仙的禁地!
还未等他从震撼中回神,那些石碑的表面忽然亮起幽幽的血色光芒。
紧接着,一幕幕画面在碑面上疯狂流转,如同亿万个破碎的梦境。
每一幕的主角,都是他自己——萧云归!
一座碑上,他被一名看不清面容的仇敌当众斩首,头颅滚落时,眼中满是错愕与不甘。
另一座碑上,他被无穷无尽的业火焚烧,血肉化为焦炭,神魂在烈焰中凄厉哀嚎。
又一座碑上,他被一头狰狞的剑灵硬生生吞噬,连同他的剑意、他的执念,尽数化为养料……
被背叛、被围杀、被献祭、被诅咒……
成千上万座石碑,便呈现出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死亡结局。
每一幕都无比真实,那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仿佛跨越了时空,狠狠刺入萧云归的识海。
它们指向同一个结果:他,萧云归,在“斩因”的路上,必死无疑!
“噗通。”
灰奴儿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没有去看那些恐怖的画面,而是将脸死死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耳微颤,仿佛在聆听大地最深处的脉动。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满脸骇然,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扭曲:“主……主人!地下……地下有两股剑灵!”
他的嘴唇发白,牙齿咯咯作响:“一股浩瀚如渊,是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上古剑灵!而另一股……另一股……”
他死死盯着萧云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另一股,是你的剑意所化!它们……它们在地脉深处纠缠、厮杀!这片碑林,就是它们的战场!”
萧云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的剑意,为何会在此地化为剑灵?
他强压下识海的翻腾,目光越过无数描绘着他惨死未来的石碑,最终定格在碑林最中央,那座最为高大、也最为残破的巨碑之上。
那座碑上没有画面,只有一行用剑意生生剜出的血色大字,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尽的悔恨与疯狂。
“未来之我,即祸根。”
字迹,与他识海中那道“未来之身”的气息,同源同根!
“嘶……啊——!”
就在此时,一道凄厉的惨叫自身旁的石缝中传来。
雪耳郎浑身是血地爬了出来,他那对引以为傲的顺风耳,此刻竟血肉模糊,两道血线顺着脸颊淌下。
他仿佛承受了世间最可怕的诅咒,双目圆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我……我偷听了此地碑语三十年!三十年啊!只换来三句真言!”
“第一!师尊当年在此地封印的,根本不是什么上古剑灵!他封印的是一股‘逆时之因’!是足以颠覆光阴长河的禁忌之力!”
“第二!你识海中的那道‘未来之身’,他……他就是百年前那个同样姓归的失败者!他想借《斩我经》逆转时空,斩断血案源头,却在最后关头反被这股‘逆时之因’的剑灵寄生!他不是你的未来,他是一个被污染的执念!”
“第三……”雪耳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像风化的沙石一样剥落,“你……你若踏入碑林尽头的轮回井……你就会……变成他!”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闷响,雪耳郎的身躯彻底化为一捧灰烬,随风而散。
他用性命换来的三句真言,如三柄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萧云归的心脏。
一瞬间,他识海中那道始终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未来之身”,有史以来第一次陷入了死寂。
真相,原来如此残酷。
他一直引以为凭仗的,竟是最大的陷阱!
“唰!唰!唰!”
根本不给萧云归任何喘息之机,碑林之中,七道漆黑的影子从石碑的阴影里悄然踏出。
他们身披刻满符文的黑袍,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手中握着与石碑同色的长剑,剑锋之上,都清晰地篆刻着一个古老的“归”字!
影碑使!碑林的守护者,也是处刑人!
七人甫一现身,便结成一座绝杀剑阵,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杀气外泄,只有纯粹、极致的死亡气息,如潮水般将萧云归三人笼罩。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抹杀一切试图接近轮回井的“归”姓血脉!
萧云归心神巨震之下,虚化的身躯竟有些难以凝聚,剑意运转也出现了一丝凝滞。
“找死!”
一声清脆的怒吼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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