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儿可别笑话你小舅啦,这多亏了田管家帮忙呢。”于连胜略带羞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怀清对其中内情一无所知,满脸好奇,一脸期待地等着小舅为她答疑解惑。
于连胜虽说一直向往外面的精彩世界,满心想着出去闯荡一番,可毕竟从未真正外出经历过风雨。这一上来,就被委以全权管理开垦十一顷荒地的重任,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十一顷荒地,起码得百来号人,要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完成开荒。虽说不用达到种植玉米那般精细的程度,但也得清理完碎石,完成一遍深耕,才算大功告成。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题,便是到哪儿去找齐这百来号人。当然,要是舍得花银子,人肯定能找到,可他一心想着给姐姐姐夫节省开支。
当时夏兴南夫妇还在庄子上忙着播种冬小麦,于氏便跟他说,要是有啥难处,就去找田管家,银子也在田管家那儿支取。于是,他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难题跟田管家说了。
田管家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去莲花镇城隍庙的乞丐聚集地碰碰运气,能招到多少是多少。先把荒地上的杂草和碎石清理出来,这活儿不算太费力,等这边播种完,腾出人手,再一起开荒。
八十亩冬小麦的播种任务十分紧迫,当初田管家一下子找了一百个种田的壮汉,这些人一半去挖地窖,一半种冬小麦。地窖还在挖着呢,不过冬小麦播种完后,倒是能分些人手给他。
于连胜跑了三次镇子北城门的城隍庙,前前后后一共招来了七十多号人。可这些人大多是老弱妇孺,一个壮实汉子都没有。好在这些人不要工钱,只求一日三餐能有着落。
人总算是勉强凑齐了,开荒用的工具,于连胜可没吝啬,做到了人手一把,还有些富余。至于耕牛,一开始还用不太上,庄子上有两辆牛车,用来运送石头和杂草啥的,倒也够用。这么一算,那一百两银子勉强能撑得住。
怀谨看向田管家,关切地问道:“工钱没拖欠吧?”
“我跟他们说好,工钱半个月一结,后天十月十六,正好是结算工钱的日子。”田管家有条不紊地回应道。
怀谨一听就明白了,这开荒工作能顺顺利利进行下去,全靠田管家在中间周旋调配。
于连胜心里一阵惭愧,觉得自己这个小舅,在外甥外甥女面前实在是有些丢脸。
“小舅可别妄自菲薄,恰恰相反,你做得相当出色。我们刚才一路走来,发现好多细节都处理得特别周到,能看出你花了不少心思。”怀谨赶忙安慰道。
官道与荒地之间,预留出了大概二十米宽的空地,这是按照怀清之前的规划,准备用来挖沟渠和建围墙的。
清理出来的大石块,直接堆在外围,当作围墙的地基;小石块也被清理出来,围在道路两旁。原本的小路被拓宽到六米左右,还进行了整修、踏平,方便日后劳作和牛车通行,一直通到内庄。就连清理出来的杂草,也没被随意丢弃,似乎是被小舅统一收集起来烧成了草木灰,留着以后堆肥用。
这些事情看似平常,实则需要提前精心规划、统一调度安排,足以证明小舅的用心。
于连胜听着怀谨和怀清列举的这些细节,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这……这都是我平时习惯这么做。”
怀清又接着问道:“那群从城隍庙招来的人,平时住哪儿呢?”
田管家之前找的短工,都只包中午一顿饭,可城隍庙来的这些人情况不同,他们都是些居无定所、三餐难继的老弱妇孺。既然包了他们一日三餐,要是还让他们每天光靠双脚往返庄子与城隍庙,来回将近十里的路程,光赶路就得花去大半时间和精力,实在不划算,倒不如连住的地方也一并给他们安排了。
于连胜回答说:“我在庄子的山脚给他们临时搭了些草棚子,眼下天气还不算太冷,勉强能对付。”
怀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可不行,这几天明显降温了,晚上越发寒冷。这草棚子肯定不保暖,万一有人病倒了可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病死在庄子上吧?
再者说,感冒可是会传染的,要是全都染病了,会不会被人举报虐待他们,或者被人讹诈呢?
怀清一时间思绪万千,有些担忧是实实在在可能发生的,有些或许只是杞人忧天。
但不管怎么说,这草棚子肯定不适合长期居住,接下来还有一个月的活儿要干,都是些老弱妇孺,肯定吃不消。
这些人看着确实可怜,可她也不能一味地同情心泛滥,无条件地提供吃住和治病肯定不行。小舅包他们一日三餐,是建立在他们帮忙开荒的基础上,真要是染病了,他们确实没有义务帮忙治病。
但这一帮人都已经来了,靠着出劳力好歹能填饱肚子,要是突然说不要他们了,保不齐里头有几个刺头会闹事。
这么一想,这帮人就成了烫手山芋,留下不是,不留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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