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盯着贵公子步步逼近的身影,墨色眼眸深处飞快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算计,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故意往后缩了缩肩,单薄的脊背轻轻抵住冰冷的窗棂,目光频频瞟向窗外漆黑的庭院,指尖甚至悄悄扣住了窗沿的雕花,指腹摩挲着木质纹理,摆出一副慌不择路、只想夺窗而逃的慌乱模样。
贵公子见她这副“色厉内荏”的姿态,嘴角的嘲弄愈发浓烈,连眼底都染了几分轻蔑。
他脚步下意识加快,重心微微前倾,右手稳稳托着瓷瓶,左手伸在半空,全神贯注地锁定怀清的动作——他绝不能让这县主破窗跑了,毕竟瓷瓶里那瓶“锁魂露”,还没来得及喂进她嘴里。
就在他离怀清只剩两步距离,左手即将触碰到她衣袖的瞬间,怀清突然变了动作!
她猛地转身,看似要往窗外纵身跃去,却在转身的刹那借着惯性拧转腰身,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骤然折返,直扑向桌边端坐的女子。
那女子正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啜饮,满以为胜券在握,根本没料到怀清会突然调转目标。
惊觉异动时已来不及反应,手一抖,温热的茶水泼洒大半,深色茶渍在月白长衫上晕开一片狼狈的痕迹。
不等女子从震惊中回神,怀清已欺至近前,右手死死攥住她腕间那只莹润的玉镯,指节用力到泛白,另一只手飞快探向她发间,精准拔下那支嵌着碎珠的银簪。
银簪转手间,锋利的簪尖已牢牢抵住女子的颈侧,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女子浑身一僵,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怀清压低声音,语气淬着寒意,冷冽如冰:“让他把瓷瓶放下,否则——”
话音未落,簪尖又往前送了半分,在女子细腻的颈间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几欲滴出血来。
贵公子脸色骤然剧变,举着瓷瓶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底满是进退两难的焦灼。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人从外推开。
两名身着玄衣的黑衣人鱼贯而入,腰间佩刀泛着冷光,进屋后便迅速站定,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瞬间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更添几分肃杀。
怀清却丝毫不惧,甚至连眼尾都没往黑衣人方向扫一下。
她手腕微沉,簪尖又往前送了半分,冰冷的银器已然贴紧女子的肌肤,连对方颈间因紧张而微微跳动的脉搏,都能清晰地透过簪尖感知到。
她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住不远处的贵公子,语气没有半分退让,字字清晰:“不放也可以,你可以喝了它。”
这话一出,被挟持的女子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想挣扎着后退,却被怀清扣住手腕的力道攥得更紧,仿佛要将玉镯嵌进肉里。
怀清偏过头,对着女子耳畔低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十足的威慑:“你该信,我敢让他这么做,更敢让你现在就见血。”
贵公子脸色铁青如铁,握着瓷瓶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腹几乎要将瓷瓶釉面捏碎。
他的视线在怀清、被挟持的女子与手中的瓷瓶之间反复切换,眉头紧锁,显然在飞速权衡利弊——他比谁都清楚“锁魂露”的霸道,一旦喝下去,往后便会沦为任人摆布的傀儡,后果不堪设想;可若不照做,眼前这女子身份尊贵,一旦出事,他纵有十条命也无法交代。
庭院里的夜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碎茶渣,带着几分凉意,却怎么也吹不散这满室剑拔弩张的气息,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贵公子凝眸审视片刻,目光扫过怀清紧绷却略显僵硬的手臂,又瞥了眼两侧蓄势待发的黑衣人,心中已有了判断:这县主虽有几分蛮力,敢铤而走险挟持人,却连握簪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显然并无半点武功底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先前的犹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的笃定。
只见他缓缓抬起左手,对着两名黑衣人做了个极细微的手势——食指与中指并拢,朝怀清身后虚指,再迅速往下压。
黑衣人立刻会意,脚步放得极轻,如同鬼魅般分左右两侧包抄,目光死死盯着怀清的后背,只待时机便要动手。
而贵公子自己则往前迈出一步,举着瓷瓶的右手微微晃动,暗赤色药液在瓶中荡出妖异的波纹,语气带着刻意的挑衅:“县主若真有骨气,便该知道——凭你一人,困不住谁,也逃不掉。”
他这话故意说得大声,目的便是要分散怀清的注意力。
果然,怀清听到这话,握着簪子的手紧了紧,眼神下意识往贵公子方向瞟去。
就在这转瞬的间隙,左侧的黑衣人猛地发难,身形如箭般扑出,伸手便要去扣怀清持簪的手腕,动作又快又准,显然是练家子出身。
可贵公子千算万算,终究漏算了最关键的一点——怀清虽无武功招式傍身,那股蛮力却绝非寻常女子所有,更不是“力气大些”便能概括。
那是天生神力,是能徒手掰断粗木、掀翻木桌的实打实的力量,所谓“大力出奇迹”,在她身上绝非戏言,而是足以颠覆战局的“量变引发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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