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蛮族接触?”
齐禹猛地从梨花木椅上弹起身,椅腿在青石板地面上狠狠刮过,发出刺耳的锐响,惊得烛火都颤了颤。
他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声音不自觉拔高:“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蛮族常年盘踞西边雪山,虽鲜少与中原往来,可他们的骑兵个个是在风雪里炼出来的狠角色,战力丝毫不逊于北狄!若这两拨人真要联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两大势力左右夹击,别说一个怀远府,整个西北边境都会被拖入战火,到时候烽火一路蔓延,恐怕连京城都要受到威胁!”
烛火噼啪作响,火星不时溅起,落在桌角泛黄的兵书上,烫出一点焦黑的痕迹,很快又被夜风卷灭。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与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声交织在一起。
怀谨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寒刀,扫过桌上摊开的舆图,指尖按在标记着“北狄”的疆域上:“正是因为清楚后果,我才说今日的胜利只是暂时缓和。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北狄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夺回怀远府这处要地,还是故意用攻城牵制我们的兵力,为蛮族南下铺路。与此同时,城防必须立刻加固,外城那道被攻破的缺口,让工匠连夜修补,再派一队士兵守着;周边县城的兵力也要尽快调遣过来,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禹身上,语气多了几分恳切:“你刚带着亲卫营驰援而来,一路上必然也探听到不少北狄的动静,对他们的习性或许比我更熟悉。依你看,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走?”
齐禹快步走到舆图前,俯身细看,手指顺着北狄与怀远府之间的关隘缓缓划过,最终重重落在一个标注“青石关”的小点上:“若他们真铁了心要拿下怀远府,下次绝不会再强攻我们今日加固的外城。这青石关在怀远府西侧,山路狭窄,地势又险,咱们目前只派了五百人驻守,是明摆着的薄弱点。他们若从这里突袭,定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但有个前提——他们得有足够的兵力分兵,一边用主力牵制咱们的守城部队,一边派奇兵攻青石关。可这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北狄的兵力到底扩充到了什么程度?那个八都鲁,手里到底攥着多少兵马?”
怀谨沉默片刻,指尖在青石关的位置重重一点,语气斩钉截铁:“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青石关必须立刻增兵。明日一早,我就调两千精兵过去,再让工匠在关隘处加建箭楼、设下拒马。另外,我会派一批精锐探子,乔装成北狄牧民,深入他们的腹地,务必查清楚两件事:一是他们与蛮族的合作进展到了哪一步,二是北狄的兵力部署究竟如何。”
他抬手拍了拍齐禹的肩膀,语气郑重:“接下来,怀远府的安危,边境的安稳,就靠你我二人联手撑着了。”
齐禹反手握住怀谨的手臂,眼中燃着坚定的光,声音洪亮如钟:“放心!我带来的三万禁军弟兄还在城外驻扎,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随时待命。只要北狄敢来,咱们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我大明将士的厉害!”
烛火跳动,将两人挺拔的身影映在墙上,拉得很长,覆在密密麻麻标注着军情的舆图上。
窗外夜色渐浓,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伴着城墙上梆子“笃笃”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在为这紧绷的局势敲着警钟。
虽是暂时解围,可书房里的两人都清楚,怀远府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北狄的阴影还没散去,野心勃勃的大皇子八都鲁,加上西边虎视眈眈的蛮族,就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不远处的草原与雪山之间,悄然酝酿。
夜色渐深,怀远府衙外的驿馆院内,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树枝斑驳的影子,随风轻轻晃动。
齐禹独自站在院中,褪去了白日的铠甲,只穿一件玄色常服,肩头沾着些许夜露,却浑然不觉。
他手中攥着一枚磨得光滑的铁令,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军纹,思绪仍缠在方才与怀谨商议的军务里,眉头微蹙,连身后传来的轻响都未曾察觉。
“齐禹。”
一道清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熟悉的暖意,像春日里的微风。
齐禹猛地回头,只见怀清俏生生地站在月光下,素色衣裙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发间别着一朵小小的紫色灵花——那是她空间里特有的品种,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微光。
他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笑着问道:“刚到?可是去看过小侄子了?”
怀清轻轻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怅然。
她不敢就这么冒然去府衙,空间的秘密难以解释,若是突然现身,只会给大哥添乱。
她的目光落在齐禹肩头,又下意识扫过他身后的房间,语气急切起来:“我是来问大哥伤势的。白日听闻他守城时受了伤,我特意带了些草药过来,都是用空间灵泉泡过的,疗伤效果比寻常药材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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