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婚宴的席面虽极尽丰盛,琥珀杯里的佳酿醇厚绵长,桌上的烧鹅、蒸蟹、琉璃丸子等佳肴冒着热气,怀清却实在没心思细品。
前前后后应付着前来见礼的宾客,又陪几位宗室夫人浅酌了几杯,到后来安王夫妇敬酒时,她为表礼数又饮了半盏,只觉得胃里涨得发沉,满是酒水的清冽与辛辣,反倒没吃上几口正经饭菜。
“夫人,瞧您脸色有些泛白,要不要去偏院歇歇?”春知见她放下筷子,手不自觉地按着小腹,连忙低声问道。
怀清点点头,只觉得身上那身绣暗纹的褙子都有些束缚,便轻声道:“扶我去更衣,顺便透透气。”
春知应了声,连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臂,悄悄从宴席末座退了出来。
绕过喧闹的前院,沿着抄手游廊往西侧的偏院走,廊下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映得青石板路上一片暖红。
“夫人慢些走,这廊下的砖缝里有些青苔,当心滑着。”春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时不时提醒一句。
怀清闭着眼缓了缓神,只觉得耳边的丝竹声、笑语声渐渐远了,鼻尖萦绕着廊边石榴花的甜香,胃里的不适感才稍稍缓解了些。
不多时便到了专供女眷更衣歇息的偏院,院子里栽着几株芭蕉,绿荫掩映下,三间正房收拾得干净雅致。
守在院门口的婆子见是怀清,连忙笑着迎上来:“县主来了?里面已备好了热茶和干净的帕子。”
春知扶着怀清进了最东边的屋子,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临窗的软榻上铺着软垫,一旁的多宝阁上摆着青瓷瓶,插着几支新鲜的红梅。
“夫人您先坐会儿,我去拧条热帕子来。”春知说着,便转身去了外间的妆台旁。
怀清挨着软榻坐下,抬手解了腰间的玉带,松了松领口的盘扣,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
她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酒意带来的燥热,心里却还惦记着前院的情形——沈明珠方才那番从容,究竟是真的沉得住气,还是另有打算?
秦如霜怀着身孕,安王又那般在意,往后这安王府的内宅,怕是有的折腾了。
正对着窗外的芭蕉叶出神,怀清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发紧,心底莫名窜起一股焦躁不安的悸动。
是酒意上头的错觉,还是真有什么不对劲?
她没心思细想,指尖悄悄摩挲过藏在袖口的玉佩,念头一动,整个人已闪身进入了随身空间。
刚站稳,清冽的灵气便扑面而来,与初得时那方“小家”截然不同。
如今的空间仙气氤氲,云雾在脚下缓缓流动,远处的灵泉叮咚作响,比从前宽了数倍,泉眼处还凝结着细碎的莹白光点。
空间的时间流速也快了不少,外界一炷香,内里怕是已过了小半日。
她快步走到灵泉边,掬起一捧甘泉水饮下。
清润的泉水滑入喉间,瞬间抚平了体内的燥意,连带着酒意也散了大半。
抬眼望去,原本只有两亩的黑土地如今已拓展到十亩,划分成整齐的田垄,左边种着人参、灵芝、铁皮石斛等珍稀药材,叶片上还挂着晨露;
右边是饱满的水稻、金灿灿的玉米,架上爬满了紫莹莹的葡萄和翠绿的黄瓜,瓜果飘香。
而原先的养殖场更成了小型动物园,梅花鹿在林间漫步,白狐蜷在石上打盹,甚至还有几对五彩斑斓的锦鸡在啄食,全是外界难寻的珍稀品种。
正打算摘颗熟透的桃子解解馋,空间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声嚷嚷和男人的呵斥,越来越近。
怀清心头一凛,当即退出空间。
刚站稳在偏院的屋子里,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群人簇拥着个身穿华服、面色铁青的妇人闯了进来——正是安王府新晋的安王妃沈明珠。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仆妇,手里还拿着棍棒,显然是来者不善。
“好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竟敢在婚宴上勾-引王爷,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脸!”
指着屋内怒喝,可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愣了一下。
怀清也循着她的目光转头,瞬间瞳孔一缩——不知何时,本该在前院敬酒的安王竟坐在屋内的软榻上,玄色锦袍上还沾着些酒渍,头发微乱,正抬手揉着眉心,像是刚醒过酒来。
他见满屋子人闯进来,也不惊讶,只淡淡抬眼看向沈明珠:“王妃这是做什么?”
沈明珠身后的仆妇们顿时僵在原地,刚才叫嚷着“捉奸”的几个也不敢作声了。
怀清站在原地,看着软榻上神色不明的安王,又瞥了眼满脸错愕的沈明珠,心底那股不安再次翻涌——这分明是有人设了局,而她和安王,都成了局中人。
怀清望着那扇被撞开的院门,听着里面渐渐乱作一团的争执声,暗自庆幸方才当机立断躲进了空间——若是慢上半步,此刻被堵在屋里的,便是她这个嫁入齐国公府的新妇,届时百口莫辩,不仅自己名声尽毁,齐国公府的颜面也要被踩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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