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额角青筋跳了跳,指尖攥得发白。
明明前一刻还触手可及的东西,怎么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刀刮过周遭的青砖地、半开的窗棂,连廊下那盆半枯的兰草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不可能。”他低咒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慌。
这地方他搜了三遍,连梁上的灰尘都捻了半指,莫说是个物件,便是只蚊子也该被他揪出来了。
正愣神间,檐角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碎冰敲在玉盘上。
他猛地抬头,却只瞥见一抹素白衣角掠过高墙,快得像幻觉。
掌风下意识劈出,却只打中空气。
玄衣男子盯着那面光秃秃的墙,忽然咬了咬牙——这不是不信邪的事,是有人在戏耍他。
齐禹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屏幕上的玄衣男子疯魔般翻找的身影,眼尾浮着点促狭的笑意。
他侧头看向身侧的怀清,声音里带了几分嗔怪:“你呀,这般捉弄,真要把人逼得疑神疑鬼,怕是离疯魔不远了。”
怀清拢了拢素白袖口,眸中却不见半分歉意,反倒漾着浅淡的波澜:“他既存了贪念,又少了几分敬畏,总得教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强取就能得的。”
说话间,她翻开那本被玄衣男子寻破头的账册。
“瞧他方才那模样,怕是要掘地三尺了。”他想起玄衣男子方才攥着拳头、眼神发狠的样子,忍不住低笑。
话音刚落,便见那玄衣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竟提着剑往廊下冲来,脚步踉跄,眼神里满是红血丝。
只听玄衣男子在廊下嘶吼:“是谁?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剑刃劈在柱上,溅起木屑纷飞,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惊出来。
怀清的声音在阴影里轻得像风:“你看,执念已生,何须我们动手。”
齐禹望着那男子失魂落魄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的玉兰花瓣随风飘落在地,转瞬被玄衣男子焦躁的脚步碾入尘埃。
玄衣男子的剑还抵在廊柱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疯魔渐渐退去,沉淀出一丝冷硬的清明。
他盯着空荡荡的廊下看了片刻,忽然收了剑,剑穗扫过衣摆,带起一阵利落的风。
方才那股子非要寻出个究竟的执拗,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
“哼。”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不甘,转身便走。
脚步不快,却稳得很,每一步都踩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那庭院一眼,很快便消失在月洞门外。
阴影里,齐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略感意外:“倒还有几分定力。”
怀清指尖拂过廊柱上的剑痕,淡淡道:“不是定力,是权衡。”
玄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戾气强压下去,最后瞪了眼那座让他失态的宅院,转身利落离去,背影里带着几分不甘,却再没回头。
廊下阴影中,齐禹与怀清对视一眼,悄然跟了上去。
玄衣男子脚步不慢,一路穿街过巷,最终拐进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子,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两人在街角隐了身形,遥遥望见院内迎出个佝偻的身影,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半旧的青布短褂,脸上沟壑纵横,看着再寻常不过。
就见玄衣男子对着老者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回话。
老者听完,点了点头,抬手往屋内引了引,两人便一同进了屋。
齐禹眉峰微挑,刚要开口,身旁的怀清已轻咦一声,眼神落在那老仆背影上,若有所思道:“这老者……不是上次咱们在街上看到的那个老仆么?”
齐禹一怔,随即回想起来,可不是么?
前几日在街头医馆外,曾见过这老仆当时扶着一老者从医馆出来,此刻再看,倒觉得这老仆的步态,比寻常老人稳当得多。
“看来这老仆的主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齐禹低声道,目光扫过那紧闭的院门,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怀清盯着大屏幕,屏上显示院内确实只有那老仆一人,但院墙四角的槐树上、影壁后的青砖缝里,至少藏着七处暗卫,呼吸都压得极稳,若不是空间捕捉到细微的气流波动,以她的本事几乎察觉不到。
齐禹眉峰微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玄衣男子绷紧的后颈,唇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屏幕里,老仆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叩,茶盏震得叮当响:“不见了?”尾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血煞盟排名第四的杀手,连本账册都看不住?”
玄衣男子猛地抬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玄色劲装下的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他喉结滚动,声音里淬着冰碴:“今日事有蹊跷……”
“蹊跷?”老仆冷笑一声,枯枝似的手指猛地指向他,“你是血煞盟第四杀手,不是街边耍把式的!今日这事若传出去,说血煞盟的账册被个穿青衫的书生劫了——你当江湖人会信?”
玄衣男子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如石。
事实的确如此,账册分明是凭空消失的,可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深吸一口气,单膝重重砸在地上:“属下无能,请王管家降罪。”
老仆盯着他看了半晌,眸底寒光一闪,忽然转向侧门扬声道:“把你们管事叫来。”
话音未落,门外已匆匆进来一人,正是老仆口中的管事。
“王管家,您有何吩咐?”来人躬身垂首,语气恭敬。
被称作王管家的老仆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把账册找回来。找不回账册,血煞盟半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管事应是退了出去,玄衣男子也缓缓起身,垂着头跟在后面。
走廊里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道化不开的墨。
作为血煞盟第四杀手,他手上沾过的血能淹没半条街,从未有过这般狼狈。
可今晚,注定是他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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