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蟠龙椅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冽的光,贤王修长的手指叩击扶手,鎏金护甲与紫檀木相撞,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宛如死神的鼓点。
东西拿来了?他懒洋洋地开口,眼尾上挑,眼底是遮掩不住的贪婪与阴鸷。
摇曳的烛火将他的面容割裂成明暗两半,阴影在他脸上肆意游走,更添几分阴森。
黑衣人垂首躬身,脊背弯成卑微的弧度:付辛庄骨头硬得很。不过我已给他三日限期,三日后辰时,城郊破庙见。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他会乖乖就范?贤王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碧色的光泽在他掌心流转,映得他眼底的寒光愈发摄人。
不敢不从。黑衣人阴森地笑了,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算计,老奴已将他妻女暗中接来京城,如今正妥善安置。
好!好!好!贤王猛地起身,宽大的衣袍扫过案几,发出猎猎声响。
他连道三个字,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戚家军俯首称臣的画面。
暗处的怀清攥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怒火。
齐禹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微微摇头示意。
两人屏息凝神,直到黑衣人退出书房,才如鬼魅般悄然离去。
夜风吹过,裹挟着槐花的甜香,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阴谋气息。
怀清望着王府飞檐下摇曳的灯笼,沉声道:没想到竟是贤王在背后操控。
付辛庄那边还得继续盯着。齐禹摩挲着腰间玉佩,神色凝重,你说,那份能让各方势力忌惮的密信,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听黑衣人话里意思,似乎与三年前的科考舞弊案有关。怀清皱眉思索,可那时付辛庄还在外任,并未进京。
正是蹊跷之处。齐禹凝视着夜色深处,神色冷峻,要么他本就参与其中,要么...借着查办此案上位。
怀清轻叹:他对妻女如此牵挂,如今落在贤王手里...
为保家人周全,他极有可能交出密信。齐禹接口道,只是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份密信里,究竟藏着怎样足以颠覆朝局的秘密。
夜色深沉如墨,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
一场足以撼动江山社稷的惊天阴谋,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夜色中翻涌。
晨光刺破薄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
惠安帝身着玄色猎装端坐高台,金镶玉冠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尽显帝王威仪。
若不是袁德盛始终佝偻着背候在御座之后,指节因攥紧拂尘泛着青白,怀清几乎要错认这是位精神矍铄的明君。
她垂眸摩挲着袖中,想起昨日阮晋阳说亲眼目睹太医令捧着黑瓷药瓶出入寝殿的情景——这看似康健的表象下,定是秘药在强撑。
开猎!
圣谕落下,鼓角声震碎林间宿雾,惊起一群飞鸟。
怀清望着齐禹一骑当先冲入松林,玄色箭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玉佩随颠簸轻撞出清越声响。
御案旁,那把龙纹角弓静静躺着,犀牛皮包裹的箭囊里插着十二支雕花金翎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无声地见证着这场即将展开的暗战。
弟妹怎么不与二弟同去?姜予棠摇着湘妃竹扇款步而来。
怀清低笑着上前迎了几步,柔声道:昨日刚学骑马,此刻腿还打颤呢。她抬眸望向日头,轻纱罗裙被风掀起细浪,而且,大嫂您看这天,晒得人骨头都酥了,我可不敢在烈阳下逞强。
话音未落,檐角铜铃骤响。
平阳郡主提着石榴红裙裾奔来,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撞出细碎声响。
你也在这儿躲懒?她气鼓鼓地叉腰,却在瞥见姜予棠时骤然收了娇态,规规矩矩福了福身,姜姐姐安好。
平阳怎不去射猎?姜予棠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促狭,听闻郡主骑射可是不输男儿。
郡主顿时垮下脸,玉簪下的耳垂涨得通红:父王非说...非说女儿家要贤淑些!她压低声音,朝高台方向努了努嘴,还让我多陪二嫂走动,说趁着围猎...寻个好人家。
林间突然传来喝彩声,惊起一群白鹭,扑棱棱掠过三人头顶,将未说完的话搅成了飘散的絮语。
姜予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轻摇折扇道:原来是赵王殿下的意思,都说弟妹是有福之人,看来这传言都传到赵王耳中了。
她的目光在平阳郡主泛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怀清,笑意更浓,如今郡主跟着弟妹,若是...日后可要好好谢你。
怀清暗笑,这福缘之说竟成了各家催婚的由头。
姜予棠折扇轻点怀清肩头,似笑非笑道:若真促成这桩美事,妹妹的福泽之名怕是要传遍京城了。
怀清敛衽一笑:郡主金枝玉叶,若真能得遇良缘,是郡主自身的福分。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当不得真。
真要有这等福缘,何必躲在深宅?开个茶楼挂上祥瑞赐福的匾额,怕不是连门槛都要被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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