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齐国公眼见岳父身手敏捷,利落地接过小厮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哪还有适才在演武场与圣上对招时佯装出的虚弱模样。
就在齐国公愣神之际,戚老将军已扬鞭催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齐国公见状,也赶忙跟上,双腿轻夹马腹,策马疾驰。
一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两人全神贯注地驾驭着马匹,无暇交谈,只是并驾齐驱,径直朝着镇北将军府奔去。
待看着岳父进了府门,齐国公才调转马头,朝着齐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齐国公刚迈进府门,本想吩咐管家今晚歇在书房,可管家紧接着便说道,后院夫人早已派王嬷嬷传过话,夫人正在后院等候国公。
齐国公闻言,将手中马鞭递给小厮,同时吩咐管家,明日起他要闭门养伤,不再上朝。
此时的后院,国公夫人正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任由丫鬟琉璃为她捏着颈子。
近日下了几场雨,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肩颈酸胀得厉害,不捏上几下,夜里根本无法安睡。
“夫人,还没睡呢?”齐国公一踏入内室,琉璃便立刻墩身行了个礼,悄然退下。
齐国公来之前已经去净房洗漱过,此刻来到美人榻前,自然而然地接手了琉璃之前的活计。
他们夫妻二人携手走过了三十几个春秋,国公夫人戚氏也不扭捏,坦然地任由齐国公为她舒缓肩颈。
虽说齐国公的手法不如琉璃那般娴熟,但他身为习武之人,深谙穴位之道,手上又有几分力气,捏了一会儿后,戚氏顿感轻松了许多。
“圣上半夜召见,可有什么要事?”他们夫妻之间一向亲密无间,朝堂上的事,只要不是重大机密,齐国公都会与戚氏聊上一聊。
“圣上问我名成有哪些江湖朋友。”
“圣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了解名成吗?以名成的性子,出去这三四年,就算不说呼朋唤友,起码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朋友都没有。”戚氏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所言确实不假,齐禹的性子,熟知他的人都了如指掌,更何况他还曾是四皇子的伴读,小时候时常出入皇宫,圣上对他更是知根知底。
“不会是他那些江湖朋友做了什么事,被人告到御前了吧?”戚氏思来想去,只能如此猜测。
“八百里急报只说姜达已筹集齐粮草,不日便要攻打北狄。我猜测还有一份奏报,其中提及了名成那江湖朋友的事。”
“不是说户部只能拿出二十万银子吗?姜达上哪儿去填补这个缺口呢?”戚氏虽然不太清楚打仗所需粮草的具体数目,但大致也能猜到,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缺口怎么着也得二十万两银子起步。
“我也正纳闷呢,岳父看起来似乎也毫不知情。圣上召见我们,也许是想从我们口中得知真相。”
“二十万两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圣上该不会以为是你和爹帮的忙吧?咱们两府若是凑一凑,倒也能拿得出来,可那得伤筋动骨啊,而且田庄铺子要变现,也需要时间。”
“你能想到的,圣上肯定也清楚。咱们两府要是有这么大的动作,别说圣上了,京城的百官都能察觉到。”
“你说,这粮草会不会真的是名成那江湖朋友捐的?”戚氏眼睛一亮,突然问道。
齐国公眼前一亮,他就知道夫人能猜到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又如何?难道还要给名成加一个罪名不成?”戚氏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有功反而降罪,这寒的可是人心呐,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圣上也不全是这个意思。我看,他是想打这场战,只是心里没底,找我和岳父去给他鼓劲,让他心里有个底。”
戚氏听他这么一说,心思也跟着转变了。
大明开国至今,从德威帝到先帝,再到如今的圣上,都曾有过从军的经历。
只是圣上性格偏温润,不太适合战场,从军几年也没立下什么功绩,这恐怕一直是圣上的一个遗憾。
再者,圣上如今已五十多岁,而底下的皇子,除了五、六皇子,都已成年,大皇子更是过了而立之年。在皇家,父弱子强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几年,随着几个皇子逐渐成年,京城的百官已然分成不同派别,明争暗斗不断,只要不闹到朝堂上,圣上都装作没听见。
但圣上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介怀吗?
恐怕并非如此。
按照刚才老爷的说法,对于攻打北狄王庭,圣上是主战的。
圣上已步入知命之年,可哪个帝王愿意承认自己年老呢?
姜达的这份八百里急报,恰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若是这场战争胜了,圣上既能圆了自己的遗憾,又能震慑住朝堂上的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朝堂之事,戚氏虽不太懂,但也明白,执掌朝堂,光靠那些文官可不行,一个帝王要是没有军队的支持,是坐不稳龙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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