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达还在斟酌是否要进一步争取知县之位,而远在几千里外的京城洛阳,众多目光已然聚焦在这个位置上。
临元县在阮行之的治理下,这几年虽说称不上海晏河清、极度繁荣富庶,却也算得上民康物阜、一片祥和。如今冬小麦种植成果显着,接任的知县只要能维持现有局面,三年之后,大可以借此功绩更上一层楼。
内侍袁德盛端着茶盏,恭恭敬敬地随侍在皇上身旁,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说道:“皇上,您歇一歇,这是新贡上来的茶,您尝尝。”
“从哪儿来的?”惠安帝伸手接过茶盏,目光看向龙案旁的袁德盛,轻声问道。袁德盛自惠安帝尚在潜邸时,便一直陪伴左右,君臣之间的关系,自然比寻常太监更为亲近。
“是青州府那边进献上来的,听说乃是白云寺无为大师亲手炒制。”袁德盛一边回答,一边将一份折子递到惠安帝面前,继续说道,“奴才方才遇见都统领,他托奴才将这个转交给您。”都统领便是御前侍卫统领都誉。
惠安帝放下茶盏,接过折子,开始仔细翻看。不多时,原本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变,神色间透露出一丝凝重。“传齐国公、镇北将军觐见。”
袁德盛侍奉皇上多年,皇上哪怕是最细微的神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此刻见皇上口吻急切,便知晓事情恐怕不简单。但作为内侍总管,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向来秉持着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领了口谕后,便迅速退出御书房去传旨。
前些日子,姜达的八百里急报送到京城,奏请攻打北狄,发誓要将北狄王庭彻底瓦解。然而,朝堂之上,超八成的文武百官却离奇地主张议和,纷纷劝谏惠安帝驳回姜达的折子。为数不多的主战官员,是以齐国公、镇北将军、定南王等为首的武将,以及童阁老、兵部尚书等几位老臣。
惠安帝年轻时也曾在沙场上纵横驰骋,还到过荒凉的北境。虽说比起他的曾祖父、祖父,他稍显逊色,就是与先皇惠文帝相比,他在军事上的才能也稍逊一筹,但他毕竟流淌着先辈们的热血,骨子里的血性从未磨灭。二十年前,若不是镇北将军遭人暗算受伤,无法再持枪上马,当时就该乘胜追击,与北狄进行生死决战,一举灭掉北狄。
二十年过去,被镇北将军赶出塞外的北狄卷土重来。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再无武将能与当年的镇北将军相媲美,这也使得北狄愈发嚣张,连年进犯北境。姜达是镇北将军一手带出来的,有勇有谋,接替镇北将军镇守北境后,也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次姜达的八百里密报送到惠安帝手中时,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姜达这些年与北狄交锋,胜败参半,作为边疆将帅,守土还算合格,但要开疆拓土,却始终差了些运气。
然而,惠安帝看完密报,得知此次战事有齐国公的二子齐禹相助,心中便信了三分,这小子从小运气就不错。
齐禹既是齐国公的儿子,也是镇北将军的外孙。镇北将军膝下无子,齐禹自出生起,便被镇北将军视为掌上明珠。他刚学会走路,就开始接触兵器;刚能奔跑,便骑上了战马。当其他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时,他已经能与军中将士切磋武艺。
更难得的是,这小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年纪轻轻便高中榜眼,被赐翰林院待诏。可谁能想到,他转头就辞去官职,跑去闯荡江湖,从此消失在京都权贵们的视线中。
三四年过去了,惠安帝一直没有听到这小子的消息,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姜达的八百里密报里。
去年北狄进犯,姜达打了几场胜仗,消息传到京都时,惠安帝还以为姜达时来运转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齐禹相助。
朝堂上对于是战是和的争论还没有定论,姜达再次上表,称已经筹集好粮草,准备瞅准时机发动进攻。
粮草是齐禹的江湖朋友所赠,四皇子和武桥可以作证。齐禹还孤身潜入北狄王庭,搞到了边境防卫图,又恰逢北狄国库失窃,这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无疑是天赐良机,也难怪一向行事稳重、偏向守成的姜达,这次也选择主动出击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战机稍纵即逝。
若能一举拿下北狄,或者逼迫北狄几十年不敢再进犯,惠安帝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圣上!齐国公、镇北将军觐见。”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宣!”惠安帝高声应道。
御书房外,齐国公和镇北将军对视一眼。听皇上这声音,似乎还比较平静,并不像袁德盛那老家伙说的,皇上似有隐怒。两人不敢耽搁,连忙走进御书房,向皇上行礼。
“老臣叩见圣上!”两人齐声说道,声音洪亮,在御书房内回荡。
“起吧!袁德盛赐坐!”惠安帝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并让袁德盛给他们赐座。
齐国公和镇北将军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在御案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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