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一连忙活了五天,山上嫁接的活儿终于完工。
这几日大家着实累得不轻,怀清便让庄户们歇息一天,之后再去帮着小舅挖掘庄内沟渠或是建造民房。
次日,县衙的宋捕头带来消息:蔡癞子、夏水生等四人连同家眷一起被流放;赵忠被革除秀才功名,杖刑三十棍后判流放,三天后行刑,与蔡癞子一行人一同被押解流放。
朱主簿所犯罪行可能涉及范围更广,阮知县自觉权力有限,做不了主,便将朱主簿及其家眷押送至青州府衙,至于如何处置,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怀清听后,表示知晓此事,庄子只需保护好麦田,其他一概与他们无关。知县大人都把事情推出去了,他们这小小的庄子更不该揪着不放。
宋捕头点了点头,觉得怀清姑娘一点就透,根本无需他明示暗示,看来秦师爷是多虑了。
事情有了结果,夏兴南便提议在清明前回村子一趟,去祭奠赵先生。庄里有客人,于氏不便离开,于是决定让怀清陪同夏兴南前往。
父女俩到达村子时还未到中午,留下春知先收拾屋子,怀清便跟着父亲,带着春音上山扫墓。
当年北境遭遇雪灾,赵先生带着家人逃荒,一路上既要躲避北狄人的进犯,又要防范山林野兽的偷袭,艰辛异常。他们翻山越岭好不容易离开了北境,可身上带的粮食却所剩无几,偏偏一双儿女和妻子还同时染上了风寒。赵先生要照顾家人,分身乏术,只好拿出仅有的三两银子,让侄子赵忠进城去买粮买药。
然而,等了整整一天,赵忠却不见踪影。赵先生慌了神,还是逃荒队伍里的一位老汉告诉他,他的侄子早就心怀不轨,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拿着银子跑了。赵先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竟会在背后捅他一刀,夺走了他们最后的救命钱。
没了粮食和药品,赵先生的妻儿最终都倒在了逃荒路上,甚至连个墓碑都没能留下。赵先生浑浑噩噩地跟着逃荒队伍,一路流落到了望江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原主。
后来赵忠找上门,竟厚颜无耻地搬出死去的祖母,要求赵先生支持他科考,赵先生不答应,他便起了杀心,连带着原主也被他记恨,最后找机会在石屋外浇了桐油,妄图烧死他们。
好在原主命硬,等来了穿越而来的怀清,可赵先生却不幸丧命。
如今赵忠被革除功名,判处流放,也算罪有应得。
怀清还让宋捕头带了五十两银子给押送的衙役,嘱托他们“特殊关照”赵忠,他能不能活着到达流放地,就看他自己的命硬不硬了。
夏兴南在墓前轻声念叨着,怀清也跟着给先生拜了几拜,烧了纸钱,三人这才收拾好香烛,下山返回。
“东家呢?”外面下着雨,春知提前烧好了热水,怀清一进屋,就被她催着去洗澡。
“爹他去看麦田了,一会儿就回来。”
三四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春知担心怀清受寒,还在屋里架起了炭炉,正好可以用来烘头发。
屋外细雨如烟,薄如轻雾,缠缠绵绵,颇有前世烟雨江南的意境。
“哟!还真回来了!”院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听着像是杏花伯娘。怀清正让春知给自己挽发,毕竟披头散发的实在不方便见客。
“你这丫头,头发还湿着呢,怎么就挽起来了?跟伯娘还客气啥。赶紧散开再烘烘,不烘干以后可有你头疼的。”
怀清听着她絮絮叨叨,最后还是让春知把头发散开接着烘。
“杏花伯娘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马车是从村外围进村的,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你大海哥瞧见你爹去看麦田了。”
“哦,那刘大伯身子好点了吗?”
“好多了,前几天都能下床走动了,他还一直念叨着要去庄子上谢谢你们一家子。伤筋动骨一百天,是我拦着他不让去,等过段时间我再陪他去你们庄子做客。”
“随时欢迎啊,现在庄子种了庄稼,围了围墙,勉强能看得过去,到时候伯娘在庄子上多住几天,让爹陪着刘大伯四处逛逛。”
“你刘大伯能好得这么快,全靠你们,伯娘心里记着呢!”众人都说是夏家的人参救了刘家人,但马杏花心里清楚,那两碗神奇的水才是关键。
不过这话她一直藏在心底,就连自家当家的都没透露半句。
“杏花伯娘可别再说这些了,都是应该的。”怀清见她双眼透着精明,怕是猜到了一些端倪,便装作听不懂,转移了话题,“怎么没见湘湘啊?”
“她最近在金缕衣接了缝布偶的活儿,今早去县里交货了。”马杏花见怀清不想在那个话题上多聊,也跟着换了话头。
“说来这还得感谢淑姐儿,是她把这活儿介绍给湘湘的。现在家里靠着她们姑嫂三人,每天都有银子进账,比我们几个侍弄庄稼强多了。”
“那也是湘湘和两位嫂子手艺好,靠自己赚的钱,跟我可没关系,要谢也是谢淑姐儿。现在家里这些事儿都是她在忙活,她可是个大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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