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蔡癞子鬼鬼祟祟地挪动着身子,试图有所动作。
看押他的万义雄眼疾手快,“啪”的一巴掌直接招呼过去。
“老实点!别耍花样!”
蔡癞子当即“哎哟哟”地叫嚷起来,那声音又尖又细,在空气中回荡。
“别打别打,我真不是想逃,我有重要的话要说。”蔡癞子一边喊疼,一边忙不迭地解释。
万义雄可没打算听他啰嗦,又是一巴掌狠狠呼过去,大声呵斥道:“给我闭嘴!没瞧见大姑娘正琢磨事儿呢,你在这儿瞎吵吵什么?!”
这两巴掌打得蔡癞子眼冒金星,昨天被怀清打断的肋骨,经万义雄这么一拍,更是疼得钻心。
“清姐儿,我是真有话讲,您就听我说说吧。”蔡癞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怀清,脸上满是焦急与恳切。
怀清抬眸看过去,见他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便示意万义雄将他押近一些。
“什么事,说吧。”怀清神色平静,语气里带着几分威严。
“我能看一下赵秀才的右手臂吗?”蔡癞子提出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
这要求着实怪异,可也不算过分,怀清稍作思索后便答应了。孔老走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将赵忠的右手袖子一把撸开,横在了蔡癞子面前。
蔡癞子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吓得浑身哆嗦,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大步,嘴里不停念叨:“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是他?到底是他什么呢?
“说人话!别在这儿打哑谜!”万义雄又是一巴掌朝着蔡癞子拍过去,不耐烦地吼道。
蔡癞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依旧颤抖着说:“我知道一个秘密,要是告诉你们,能不能答应放我离开?”
怀清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缓缓说道:“你先说说看,值不值得我答应放你走,得看这个秘密的分量。”
“去年石屋失火那天,我因为在镇上犯了事,正好躲在后山。
我听到有个人把几个东西扔到山沟里,动静特别大。那人扔东西的时候露出了右手,手背上有一大块红斑。
我当时还以为扔的是什么宝贝呢,等他走了,我就跑过去查看,结果发现是几只油桶。”蔡癞子一股脑儿把事情说了出来。
右手,大块红斑,巧了,刚才赵忠右手臂上就有一块十分醒目的大红斑。
怀清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看着蔡癞子,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石屋失火是赵忠放的火?!”
石屋失火虽然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但那断壁残垣至今依旧触目惊心。怀清始终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她心里清楚,若是真有人对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那她好好活着,对那人而言便是一种折磨,一旦有机会,那人说不定还会再次动手。
她之前还怀疑过蔡癞子、夏水生等人,毕竟他们平日里的品行众人有目共睹,做出谋财害命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蔡癞子这一行人,一直到被流放去挖矿,都没找到机会对她下手,这也让她心生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要是真像蔡癞子说的这样,那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赵忠。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与他无冤无仇,先生更是他的小叔,他怎么能狠下心来纵火呢?!
“我不敢肯定,但两人红斑的位置和大小简直一模一样。”蔡癞子补充道。
赵忠听闻,瞳孔骤然圆睁,愤怒地吼道:“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之前连临元县都没来过,怎么可能去纵火?”
“不,你来过!”一直沉默的田管家突然出声,语气笃定。
“你跟大公子说过,你六年前跟家人逃荒失散,流落到常州,去年回关内道寻亲,今年又跟着流民逃荒。
那你说说,去年几时从常州出发?
几时到的关内道?
中途又经过了哪些地方?
这些都能细细查证。”
大明朝对持传通行关津(也就是路引)有着明确规定,守城官吏不仅要仔细查验通行人的身份信息,还要详细记录通行人的姓名、年龄、籍贯、肤色、随行的车马、携带的武器以及通关时间等,以备日后查档。
所以,要是赵忠来过临元县,县衙肯定会有他的通关记录。
赵忠咬着牙,还在极力辩解:“是,我是来过临元县,那又怎样?难道这就能证明我是纵火犯?就凭他一个无赖的一面之词,就能诬告我这个秀才吗?”
“我是无赖,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可没杀过人!”蔡癞子大声反驳。
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但小偷小摸可以,杀人这种事他可没那个胆子。这次潜进山庄,他也不过是迷晕庄户,放火烧了麦田,可不敢伤人命。
“不见棺材不落泪!孔老,还得麻烦您使出看家本领,让他老实交代。”怀清动了真怒,没耐心再听他们在这里扯皮。
“是,大姑娘!”孔老在军中时是斥候出身,审讯手段也颇为厉害。昨天还想着赵忠能识趣交代清楚,就没多为难他,这次可不能再轻易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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