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怀清又一次判断失误。
牛大看着的确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可架不住挑事儿的是自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弟怀诤。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这老头自称懂些笔墨,写得一手好字。夏兴南和于氏向来对有学识、会识文断字的人多几分敬重与包容,所以早餐时对老头才那般和颜悦色。吃完早饭,老头便让怀诤找来他正在读的书,说是要教导怀诤读书识字。于氏想着,怀诤从书院回来这段日子有人指导学习倒也不错,便同意他们去书房,还特意嘱咐牛大陪同。
书房自怀谨他们去书院后,就一直由怀清使用,此刻书桌上堆满了她的画稿等物。既然他们要来学习,占用书桌,收走怀清的画稿便是。
可谁能想到,那老头瞥了一眼怀清的画,竟评价说她的画毫无灵气,接着拿起画笔就一通乱改。若是怀清画的是之前的效果图也就罢了,可这次画的根本不是。
这是她精心绘制的挖沟渠和挖井的尺寸图,上面标注的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数据,被老头这么一折腾,原来的数据全都没了踪影。
“夏怀诤!”怀清满腔怒火,不好骂那老头,也不好指责牛大,便一股脑冲着怀诤发火。
“怎么了?怎么了?”于氏一听动静,立刻拎着棍子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怀清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差点哭出声。
怀诤满脸茫然,完全被怀清的怒火吓到了,一旁的卫近庭同样被吓得不轻。他们不过画了个画,这是怎么了?
只有牛大还是一如既往,双手抱胸,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怀清紧紧抱着图稿,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打着嗝,断断续续地说:“这,嗝,这是我画的图,嗝,尺寸,嗝,没了,哇啊啊!嗝!”她哭得抽抽噎噎,大家听得一头雾水。
怀清见状,直接从娘手里夺过棍子,把怀里的图纸往桌上重重一放,气势汹汹地朝着怀诤他们三人走去。
可怀清的速度再快,又怎么比得上牛大。牛大还是老样子,一手夹起一人,脚下像装了风火轮似的,跑得飞快。
他们要是不跑,怀清或许也就装装样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她哪舍得真下手。
可牛大这一跑,怀清哪肯罢休,撒腿就追,心里想着:做错事还敢跑!
绝对不能原谅!
这段时间天天喝灵泉水还是有效果的,怀清越跑越精神,反观卫近庭可就遭了殃。他一把年纪了,被人夹在胳肢窝下一路狂奔,别提多狼狈了,面子都丢光了。
“哎哟哟!可要了我老命嘞!”卫近庭叫苦不迭。
怀清追着牛大在庄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跑,最后牛大一个纵身跳上了房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四处找人的怀清。
这简直是明晃晃地欺负人不会飞啊!
“优秀啊,小兄弟!”卫近庭看着牛大,无奈地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能折腾!
他拉过怀诤,帮他拍拍衣襟上的尘土,本想宽慰几句,比如他大姐不是真要打他之类的话。结果小家伙跟没事人一样,反过来安慰卫近庭,说他大姐记性不好,这事转头就会忘,他们只要避开大姐两三天就没事了,让卫近庭别往心里去。
“哎,这一家子都什么事儿啊?真是够奇葩的!”卫近庭在心里默默吐槽。
“小子在哪进学来着?”卫近庭问怀诤。
“弘文学院。”怀诤回答。
“哦,那学院可不好考,你这么小他们也收?”
“我是大哥二哥考进去,顺便把我也带进去的。”
“那你大哥二哥还有点学问。”
“那是!他们过几天还去考县试,庭先生,县试通过是不是就是秀才了?”
“不是。县试通过后,今年四月还有府试,府试通过了才是童生,参加八月的院试,通过了才是秀才。”
“哦,那等今年八月我家就有俩秀才了。”
“小子倒是挺有信心。”
“我大哥二哥可努力了,他们一定行!”说着,怀诤侧身看看卫近庭,又看看牛大。
“小公子说得对!”牛大几乎是立刻应和道。
卫近庭心想:你这么哄小孩,合适吗?
可怀诤又眼巴巴地看向他,他也只好顺着说:“小子说得对。”
怀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牛大三人,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气也消了一半。等回到书房,剩下的那一半气也没了。
“清姐儿,你别气了,气坏身体可不好。诤哥儿那儿我让你娘去说,保证他下次不敢乱动你东西了。”夏兴南猜到可能是小儿子不小心动了书房的图纸,赶忙安慰大女儿。
“算了,也是我不好,图纸没收好。”怀清心里清楚,图纸上的数据是她在空间利用现代科技计算出来的,也不确定自己当初有没有备份。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她爹,便说回房待会儿。
夏兴南看着大闺女失落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暗自叹气,诤哥儿最近确实调皮了些。
怀清把自己关在房里,让春知和春音别打扰她。两人还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让春知守在门口,春音去厨房给大姑娘做碗面。其实怀清早就不气了,那图稿一看就不是怀诤能画出来的,除了他,就只有那老头有这“本事”,牛大也就比她这个半文盲多认识几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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