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凹槽的刹那,一股反冲之力顺着金属直窜掌心。云璃手腕一震,立刻抽手后撤,半寸未进,却已激得水晶棺表面残存的光纹微微亮起,黑雾如遇烈火般向内缩退。
她踉跄一步,左臂剧痛骤然炸开,咬牙撑住石台边缘才没跪倒。晨曦灵蝶双翼疾振,瞬间飞至她胸前,将脱手的钥匙裹入羽翼之间,光流层层缠绕,凝成一枚微小的光茧,悬于蝶心不动。
夜无痕脚下一踏,冰剑横划地面,霜气喷涌而出,在三人前方拉出一道弧形冰线。寒气蔓延,冻结了正欲扑来的黑雾前缘,那团扭曲的身影被冻在半空,四肢仍挣扎着向前伸展,却被冰晶牢牢锁住。
“别让它靠近。”云璃低声道,声音压得极沉,“钥匙不能沾上一丝黑暗。”
夜无痕没有回头,只微微颔首。他双臂微张,剑尖斜指地面,周身寒气翻涌,一层薄冰自脚下扩散,形成半圆护盾,将云璃与晨曦灵蝶护在后方。冰层不断增厚,却又在黑雾侵蚀下迅速发黑、剥落,如同腐烂的树皮。
左侧那只幻兽猛然跃起,整片黑影化作长鞭状利爪,直取晨曦灵蝶怀中的光茧。蝶翼轻颤,光茧外层骤然释放一圈震荡波,空气嗡鸣,黑影被震散大半,余势未尽,仍在空中拉出数道残痕。
夜无痕剑锋一转,冰刺破地而起,精准贯穿黑影核心。那一团暗影剧烈扭动,发出无声嘶吼,随即溃散成烟,贴地滑回水晶棺方向。
“它们在试探。”云璃喘息着,右手撑在石台上,指尖渗出的光力缓缓渗入断裂纹路。石面微颤,一圈淡金色光环自裂缝处浮现,虽黯淡,却将逼近的黑丝尽数阻隔在外。
她抬头看向棺体,五彩光膜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漆黑雾气在内部翻滚。那股冰冷贪婪的意志依旧存在,甚至比刚才更清晰——它在等,等他们再次触碰封印,等钥匙彻底嵌入,等污染顺流而下,吞噬整个遗迹。
可就在她分神之际,右侧黑影忽然静止。紧接着,一缕极细的黑烟从主体现身分离,贴着墙根无声游走,绕向石台后方。
云璃察觉时已晚,左手重伤无法快速反应,只能强行调动右臂灵力,在身前布下一层折射屏障。光线在屏障上扭曲反射,映出那缕黑烟的轨迹——正直逼晨曦灵蝶背后。
蝶翼忽地一收,光茧下沉半寸,同时双翼外缘迸发一圈环形震波。黑烟被震得四散,尚未凝聚,夜无痕已瞬步横移,剑锋斜劈,冰刃贯穿其核心。碎裂的黑雾落地即燃,化作焦痕烙在符文之上。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他低声道,呼吸渐重,冰盾表面已出现细密裂痕。
云璃闭了闭眼,额头渗出冷汗。她知道,他们的防御正在被一点点磨蚀。每一次拦截,都消耗着夜无痕的灵力,削弱着晨曦灵蝶的光能。而黑雾似乎无穷无尽,只要封印未断,它就能不断再生。
她缓缓盘膝坐下,右手掌心紧贴石台断裂处,将体内最后一股光力注入符文脉络。那圈光环微微扩大,勉强维持着对黑丝的压制。她低声传令:“守住位置,不要追击。”
夜无痕点头,退回原位,与她形成前后呼应之势。他将冰剑插于身前,双手按柄,寒气自经脉涌出,沿着地面冰线持续输送,勉强维系着防线的完整。
晨曦灵蝶悬浮于二人之间,光茧置于阵眼,羽翼微颤,每一下扇动都释放出细微光流,与云璃的灵力共振,形成一张无形的防护网。黑雾几次试图突破,皆被光流扫中,发出刺耳摩擦声后退缩。
就在此时,中央的黑暗幻兽发出一声低频嘶吼。声音不响,却让整个空间随之震颤。地面多处裂开,细小黑丝如藤蔓般钻出,缠上冰墙与光幕,迅速腐蚀表面结构。
冰盾出现蛛网状裂痕,光网也开始闪烁不定。
云璃猛地睁眼,右手五指深深扣入石缝,强行加大输出。她的脸色迅速苍白,唇角渗出血丝,却始终没有松手。光流顺着符文脉络艰难推进,每前进一分,便有一段黑丝枯萎断裂。
夜无痕单膝跪地,一手撑地稳住身形,另一手死死握住剑柄。他的寒气已不如先前凌厉,冰层生成速度明显减缓,但仍在坚持。
“还能撑多久?”他问,声音沙哑。
“不知道。”云璃答,目光未移,“但只要钥匙还在,我们就不能退。”
话音刚落,光茧忽然轻颤。晨曦灵蝶羽翼微动,眼中泛起一点微光。它低头凝视怀中钥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云璃心头一跳。
她还记得,就在刚才插入钥匙的瞬间,她确实感受到了共鸣——不是来自黑暗,而是来自封印深处。那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抵抗,像一根细线,穿透了污染的屏障,轻轻拉住了她的意识。
那不是幻觉。
那是在求救。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虚脱感,低声对夜无痕说:“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是钥匙。一旦钥匙被污染,整个封印就会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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