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府,行走在洛水之畔,阿七忍不住低声道:“东家,那回龙湾听起来邪乎得很,连水族都怕,咱们凡人怎么解决?”
李未望着浩荡东去的洛水,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阿七,记住,我们是凡人,但我们有凡人的智慧,也有凡人的‘朋友’。水元子长老给了机会,这就是最大的善缘。走,回庄,叫上沙塘鳢和陈先生,还有王把头,咱们好好‘结’这个善缘!”
听涛庄内灯火通明。沙塘鳢听闻李未要解决回龙湾的问题,立刻来了精神:“那鬼地方我知道!水流乱得跟打翻的火锅汤底似的,下面肯定有东西!不是成了精的老河床石头,就是什么上古沉船的怨气作祟!待我点齐虾兵蟹将,下去探个究竟!”
“不可莽撞。”李未按住他,“水元子长老要的是‘平息’,不是大战。惊动了水府,反而坏事。我们要用‘巧’劲。”
陈允之沉吟道:“东家,当务之急是查明原因。水流诡谲,暗礁丛生,水漩莫名…需知水流变化,必有因由。或是河床地形突变,或是水下有异物阻碍,或是…真有精怪作祟?”
王把头拍着胸脯:“若是河床地形或异物,老汉带人下去摸清楚!咱们新做的水靠和那‘听水器’(沙塘鳢曾用过类似工具),正好派上用场!”
李未点头:“王师傅带人配合沙塘兄,负责探查有无异常气息或精怪痕迹,但切记隐匿行踪,莫要惊扰。陈先生,你查阅所有关于回龙湾的县志、河工记录,尤其是历年沉船事故的记载,寻找规律和线索。阿七,你带几个机灵的,沿河岸走访老船公、老渔夫,打听关于回龙湾的所有传说和见闻。”
众人领命而去。李未则独坐书房,对着洛水地图,反复推演回龙湾的位置和水流走向。
数日后,信息汇总。
王把头带回的河图显示,回龙湾河床有一处极不自然的巨大凹陷,形似巨爪拍击而成,凹陷边缘锋利如刀,改变了主流方向,形成乱流和暗礁群。凹陷中心,探测到巨大的金属反应。
沙塘鳢潜入后,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暴戾的残留气息,并非活物精怪,倒像是某种强大兵器或法宝残留的煞气,经年累月与水流激荡,扰乱了水脉。
陈允之查阅古籍,发现百年前此地曾是天庭神将与一逃窜下界的大妖激战之处,神将以法宝重创妖物,法宝余威击穿河床。
阿七走访得知,每逢月圆之夜,回龙湾水底会隐隐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附近渔民称之为“龙王爷打铁”。
线索指向一处——百年前神将遗留的法宝残骸!
“原来如此!”李未豁然开朗,“并非精怪作祟,而是无主凶兵残留的煞气与洛水水脉冲突,经年累月形成天然凶阵,扰乱了水流!”
解决之道,呼之欲出:移走或镇压那残骸!
但这残骸深埋河床,煞气惊人,凡人如何接近?强行动用人力挖掘,不仅危险,动静太大,必然惊动水府。
“沙塘兄,此物煞气对水族影响如何?”李未问道。
沙塘鳢皱眉:“那煞气暴戾,靠近了让鱼虾烦躁不安,本能地避开那片区域,时间久了甚至会发狂。但对我们这些有道行的,只要不主动去触碰激发它,倒也无大碍,就是觉得不舒服。”
李未眼中精光一闪:“有办法了!我们不动它,我们‘安抚’它,或者说…‘疏导’它!”
他立刻召集王把头和工匠们:“打造三十六根特制的‘镇水桩’!桩体用上好的阴沉木,坚硬沉重耐腐蚀,桩身刻满水波纹和安魂祈福的符文。最关键的是,桩心掏空,填入混合了昆仑寒玉粉、深海沉银砂、以及大量香火愿力凝聚的‘功德钱’的填料!要快!”
同时,他让陈允之组织人手,在回龙湾上游设立祭坛,请来附近有名望的僧道,连续七日诵经祈福,安抚亡灵,化解戾气,并将这份“安魂”的意念通过水流传递下去。
七日后,月圆之夜。
三十六根刻满符文的巨大阴沉木桩,在王把头带领的精锐水工和沙塘鳢指挥的虾兵蟹将(负责在水下精准定位和辅助固定)的协同努力下,按照李未设计的“九宫镇煞”方位,被深深打入回龙湾河床,围绕着那处凹陷煞源。当最后一根木桩打入预定位置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河面上,原本躁动不安的乱流漩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渐渐变得舒缓有序。水底那隐隐的金铁交鸣声,也如同疲惫的叹息般,渐渐低沉、消散。一股温和、包容的气息从三十六根镇水桩上散发出来,与洛水本身的水灵之气缓缓交融,将那残骸散逸的凶煞之气包裹、中和、导顺。
整个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斗法,没有仙光四射的神通,只有凡人巧匠的智慧、水族的协作、以及凝聚了人间善念的“功德”之力,悄然化解了这困扰洛水百年的隐患。
水元子再次在精舍接见李未。这一次,他看向李未的目光,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真正的讶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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