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年玄冰。
那片躺在地面上的盐引残片,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炸碎了所有虚伪的表象。
太后凤目圆睁,瞳孔深处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怒焰,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贾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贾璘!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
足以让殿内所有的烛火都为之一暗,“哀家赐你的玉佩,是让你用来藏这等腌臜污秽之物的?
你背着哀家,在查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
信任的基石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滔天怒火和被权力冒犯的致命杀机!
贾璘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暴露的方式太过致命!
但他深知,此刻任何慌乱或辩解都是火上浇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源自《九阳真经》的强大心神控制力在生死关头迸发,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慌乱与燥热。
他没有去看地上那片盐引,反而迎着太后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不是求饶,而是以最郑重的姿态,宣告真相!
“臣,有欺瞒太后之罪!臣,万死!” 他声音低沉,坦荡无比,没有丝毫推诿,
“但臣所查之事,绝非出于私心或背叛!
恰恰相反,是为了太后安危,为了大胤江山社稷!”
太后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万死”宣言和“江山社稷”的大义名分稍稍一滞,但眼中的冰寒丝毫未减:“说!”
贾璘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太后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凤眸:
“今日刺杀太后的毒镖,其上涂抹的乃是工部秘药坊特供、盐铁转运司军器库严密管控的剧毒‘碧磷砂’!
此物流落刺客之手,绝非巧合!臣护送太后回府途中,已察觉蹊跷,
即刻吩咐心腹暗中追查毒砂来源及库管疏漏!”
“臣之所以未即时禀报太后,”
贾璘的语气带着一种沉痛的理解,“只因太后白日受惊过度,心神损耗巨大。
臣不忍再以这等悚然血腥之事,徒增太后忧虑,加重凤体负担!
臣只想待查清根源、锁定元凶,确保万无一失后,再一并禀明太后!
臣愿以身作盾,先为太后挡下这暗处的血雨腥风!”
他逻辑清晰,将隐瞒调查的原因归结为保护太后心神,而非阴谋背叛!
更点出了关键物证“碧磷砂”的来源——盐铁司!
太后的怒容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碧磷砂?盐铁司?
贾璘的声音更加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然而,臣刚着手追查,灭口便接踵而至!
盐铁司掌钥老吏‘意外’溺亡!
知情老药师‘畏罪’自尽!
臣刚刚拼死从城南顺义赌坊火场中抢回的证人账房老徐奄奄一息!
顺义赌坊与盐铁司之间,有巨额不明资金往来!
而就在刚刚,在赌坊火场外围,臣找到了这个!”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块冰冷狰狞、边缘还带着火燎痕迹的“枭字令”,高高举起!
那扭曲的盘蛇和凶戾的“枭”字,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寒光!
“漕帮枭字令!” 太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
作为关心朝政多年的太后,她太清楚这令牌意味着什么——
盘踞运河、掌控盐粮漕运的地下巨鳄!他们竟敢插手军械毒砂,刺杀当朝太后?
“盐铁之利,国之血脉!”
贾璘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无比的沉重与凛然,
“如今,毒砂外泄,刺客凶顽,灭口灭证,漕帮现身!更有这盐引残片上的特殊标记!”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片残片,“这一切环环相扣,指向盐铁转运司内部已被蛀空!
已被一条盘踞于帝国命脉之上的毒蛇所侵蚀!
其目标,远非刺杀太后一人那么简单!臣斗胆猜测,其意在搅乱朝纲,动摇国本!甚至……”
他故意停顿,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直接将调查提升到了“动摇国本”的高度!
“臣自知隐瞒有罪!但臣更知,此案牵扯之深、背后势力之庞大凶残,远超想象!
若过早走漏风声,非但线索尽断,更可能引来对方更疯狂的报复,威胁太后凤驾!
臣唯有行此险招,暗中疾查,以求雷霆一击,斩草除根!”
贾璘的目光坦荡如日月,带着一种为社稷、为太后甘冒奇险、背负罪责的悲壮与决绝!
“臣今日冲入火海,救出半死之人,寻得枭字令证!
臣衣冠不整、狼狈不堪,非为惊扰太后,实乃与那幕后凶徒搏命厮杀所留!”
他指着自己身上被火燎破的衣衫、脸上的黑灰,这些都是他忠诚与搏命最直观的证据!
“这片盐引残片,正是臣在火场废墟中,为寻得幕后黑手铁证,不顾性命抢出!
因贴身收藏,不慎滑落!绝非有意玷污御赐玉佩!玉佩乃太后恩典,护佑臣平安,臣视若性命,岂敢亵渎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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