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总在碰瓷 第35章 绝境

月光惨淡，杀机四溢。十几名凶徒呈半圆形围拢过来，兵刃的寒光映照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前有强敌，后是破败的茅屋与无尽的黑暗，卫珩一行人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墨玄和护卫们将卫珩、绵绵以及背着张鸿的那名护卫紧紧护在中央，人人面色凝重，握紧了手中兵刃。卫珩将绵绵拉到自己身后，尽管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却挺得笔直，目光冷冽地扫视着逼近的敌人，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绵绵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透过衣料传来的微颤，不是恐惧，而是极力压抑的病痛与怒意。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心跳如鼓，却奇异地没有感到绝望，只有一种与他同生共死的决绝。

“放下那老家伙，可以留你们全尸！” “官方”那边一个领头模样的汉子厉声喝道，眼神凶狠。

“跟他们废什么话！全宰了！” “地头蛇”残存的一人更是暴躁，挥刀就要上前。

眼看一场血战不可避免，墨玄眼中已现出拼死一搏的厉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突兀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箫声，竟从众人头顶的屋脊上传来！箫声清越，在这杀气腾腾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道青衫身影悠然坐于茅屋那摇摇欲坠的屋脊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箫，不是萧砚又是谁？

他何时来的？竟无人察觉！

“啧啧啧，大晚上的，这么多人欺负几个老弱病残，也不嫌害臊？”萧砚停下箫声，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

那两拨凶徒又惊又怒。“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

“路见不平，自然要管。”萧砚轻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屋脊飘然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双方对峙的空地上，正好挡在了卫珩等人与凶徒之间。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跳下了一个矮台阶。

“找死！”一名“地头蛇”凶徒按捺不住，挥刀便砍向萧砚！

萧砚看也不看，手中玉箫随意一递，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那凶徒的手腕穴道上。那凶徒只觉整条手臂一麻，钢刀“哐当”落地，人也被一股巧劲带得踉跄后退。

这一手，顿时镇住了全场！快，太快了！而且举重若轻，显露出远超在场任何人的武功境界。

萧砚目光扫过那群凶徒，嘴角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他顿了顿，玉箫在指尖转了个圈，“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万一失手打死了谁，可别怪我。”

那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混迹江湖的“地头蛇”们最先怂了，互相对视一眼，萌生退意。“官方”那拨人虽然纪律性强些，但领头的看着深不可测的萧砚，又瞥了一眼被严密保护的张鸿和明显不好惹的卫珩等人，权衡利弊，知道今日已难达成目标，咬牙道：“我们走！”

两拨人竟真的偃旗息鼓，抬上同伴的尸体，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危机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现场只剩下卫珩一行人，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萧砚。

墨玄依旧保持着警惕，挡在卫珩身前。卫珩推开他，上前一步，对着萧砚郑重拱手：“萧兄又一次救命之恩，卫某……”

“打住打住！”萧砚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恢复了之前的懒散，“我说了，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况且，”他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被护卫背着的、气息奄奄的张鸿，“我对这位老哥身上的故事，也有点好奇。”

这时，张鸿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了黑血。绵绵连忙上前查看，只见他脸色灰败，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张师傅！张师傅您坚持住！”绵绵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鸿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绵绵的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瓦……釉方……被……被朱……改过……账……账本……在……在……醉……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头一歪，抓着绵绵的手无力地滑落，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

这位背负着秘密、饱经磨难的老匠人，终究没能等到沉冤得雪的那一天，在说出最关键、却未完整的线索后，含恨而终。

绵绵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张鸿冰冷的手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条生命的逝去，依然让她感到巨大的悲伤和无力。

卫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沉痛与决绝。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张鸿的遗体上。

萧砚在一旁静静看着，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收敛了些，轻轻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被秘密压垮的人。”

墨玄低声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卫珩点头，对萧砚道：“萧兄，大恩不言谢。此人遗体，还需劳烦……”

“放心，我会处理。”萧砚爽快答应，“让他入土为安，这点小事我还办得到。”

卫珩深深看了萧砚一眼，这个神秘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目的难明，但截至目前，确实帮了他们大忙。他不再多言，再次拱手：“后会有期。”

说完，他拉起沉浸在悲伤中的绵绵，在护卫的簇拥下，迅速撤离了这是非之地。

萧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被衣袍覆盖的遗体，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朱……账本……醉仙楼？有意思。这趟浑水，看来是越来越深了。卫珩啊卫珩，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夜色依旧深沉，清水镇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随着张鸿临终的遗言，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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