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哗哗下着,敲打着玻璃,发出密集的声响。海天给海蓝倒了杯热水,看着他苍白却已渐渐有了血色的脸,缓缓开口:“你父亲想让你接手公司,接下来定然会找些重要的事难为你,这也是对你的考验,别埋怨他。”
海蓝捧着温热的水杯,指尖传来暖意,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性子是强硬了些,可终究是为了我好。”
“他当年在你小的时候,给你娶了个对你不好的继母,后来又生了个儿子。”海天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可他能从孤儿院把你接走,还送到国外培养,说明心里没放弃你,也没忘了你母亲。你母亲走得早,他或许只是想找个人照顾自己,只是没选对人。”
海蓝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这些年在国外,我早就想通了。恨过,怨过,可到头来,他终究是我父亲。以后的日子,好好相处便是。”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理解。过去的恩怨,就像窗外的雨,下过了,总会放晴。
海蓝在超市养了十多日,每日有海天变着花样做的饭菜,有海露陪着说说话,还有海威这个小机灵鬼绕膝撒娇,原本瘦下去的肉渐渐长了回来,脸色红润,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回了公司,果然如海天所说,父亲交给他的担子重了不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可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超市帮忙,搬货、卸货、整理货架,甚至跟着海天和海露去送货,一点架子都没有。
海蓝开着那辆海天给他买的电动三轮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虽然不如他的轿车舒适,心里却踏实得很。三个兄弟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笑声不断。海威更是黏海蓝黏得紧,“二叔”叫得甜,常常把海蓝逗得哈哈大笑。
这一日,海蓝按照海天给的地址,开着送货车去城郊的一家小超市送货。刚把车停在路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打骂声和哭喊声。
他皱了皱眉,循着声音走过去,只见巷口围着几个人,两个女人正对着地上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子拳打脚踢。
“赔钱货!真是个丧门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边打,一边骂,下手毫不留情。
旁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着比海威大不了多少,也跟着抬脚踹,嘴里嚷嚷着:“哑巴!还敢藏钱!看我不打死你!”
地上的女子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护着头,发出“呜呜”的哭声,却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面沾满了污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海蓝本想上前制止,可当他看清地上女子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心剧震,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那张脸,尽管布满了伤痕和污垢,可眉眼间的轮廓,分明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四妹,海雅!
“住手!你们干什么!”海蓝回过神,厉声喝道,冲过去一把将那两个女人拉开。
中年女人被拉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瞪着海蓝,撒泼道:“你谁啊?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少插手!”
“你们家的事就能随便打人?”海蓝怒视着她们,声音冰冷,“她是你们什么人?你们这么对她!”
“她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中年女人梗着脖子喊,“一个哑巴,养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还敢藏钱,打死都活该!”
“妈,别跟他废话,快把她手里的钱抢过来!”旁边的小姑娘说着,又想去掰海雅的手。
海雅死死攥着手里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倔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反抗声。
海蓝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看着她眼中的恐惧,想起小时候那个爱画画、总是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的四妹,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样。他一把将小姑娘推开,将海雅护在身后。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海蓝的眼神像淬了冰,带着骇人的气势。
中年女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却依旧嘴硬:“你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这哑巴就是个赔钱货,从小就不会说话,养她这么大,让她挣点钱怎么了?藏钱就是欠打!”
“挣点钱?你们就是这么逼她挣钱的?”海蓝看着海雅身上的伤痕,怒火中烧,“她还这么小,你们就是这么当家人的?”
“关你屁事!”中年女人见他不好惹,眼珠一转,拉着小姑娘就要走,临走前还不忘狠狠踹了地上的海雅一脚,“赔钱货!赶快去挣钱,赚不来钱,今天就没你的饭吃!”
海雅被踹得闷哼一声,身体缩得更紧了。
海蓝想去追,可看到身后瑟瑟发抖的海雅,又停住了脚步。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四妹……我是二哥啊……你还记得我吗?”
海雅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茫然和恐惧。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光彩,显然已经不认识他了。
海蓝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伸出手,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污垢,可手刚伸过去,海雅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害怕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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