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机场,灯火通明得像座不夜城。海蓝拖着简单的行李箱,走进值机大厅时,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与海天的聊天界面——“到了报平安”。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好”,便关掉手机,随着人流走向登机口。
跨洋航班的舷窗外,天色从墨黑渐变成鱼肚白,再到万里晴空。海蓝靠着椅背浅眠,梦里断断续续闪过些片段:小时候欣欣穿着粉色公主裙,追在他身后喊“二哥”;父亲坐在书房里,拿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继母在厨房烤曲奇,香气漫过整个屋子……
飞机落地时,美国正是午后。洛杉矶的阳光烈得晃眼,海蓝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了举着牌子的欣欣。
小姑娘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雀跃的笑,比五年前他离开时抽高了不少,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少女的明媚。看到海蓝,她几乎是蹦跳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二哥!你可算来了!”
海蓝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疲惫瞬间被暖意取代:“长大了啊,欣欣。”
“那是!”欣欣仰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随即又拉过身后的人,“二哥,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杰克。”
站在欣欣身后的男孩应声站直,身形挺拔,足有一米八七的个子,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寸头打理得干净利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却掩不住眼底的真诚。他主动伸出手,用带着些许生硬的中文说:“海蓝先生,您好,我是杰克。”
海蓝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力度沉稳适中。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清澈,没有闪躲,笑容坦荡,握着他的手时掌心微热,看得出来有些紧张,却并不局促。
“二哥,杰克跟我是同班同学,追了我整整四年呢。”欣欣在一旁补充,说起这些时脸颊泛红,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带着少女的羞涩,“上大学的时候,他每天都给我送早餐,我来月事的时候,他会提前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连我室友都羡慕我呢。”
海蓝的目光落在欣欣脸上,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甜蜜,心里那点紧绷的弦悄悄松了些。他还记得五年前,欣欣因为周明轩的事受了那么多苦,被卖到黑市时受的那些折磨,哪怕后来做了修复手术,身上的疤痕没了,可那段记忆成了全家人的心病。好在医生说,清除那段记忆的手术很成功,欣欣醒来后,对周明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性格也慢慢恢复了从前的活泼。
“是吗?”海蓝收回目光,看向杰克,语气听不出喜怒,“能坚持四年,不容易。”
杰克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欣欣很好,值得我这样做。”他的中文不算流利,每个字却都说得格外郑重,“我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不好的事,所以我想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欣欣听到这话,偷偷拽了拽杰克的衣角,脸上红晕更深了:“二哥,你别吓他,杰克人可好了。”
站在一旁的继母也笑着打圆场:“是啊海蓝,杰克这孩子踏实,对欣欣是真心的。这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继母穿着米色风衣,头发烫成了优雅的卷发,比起五年前,眼角的皱纹多了些,眼神却依旧温和。
海蓝没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先上车吧,有什么话回去说。”
车子驶离机场,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窗外是碧海蓝天,棕榈树在风中摇曳,欣欣叽叽喳喳地跟海蓝说着这几年的趣事:她拿了奖学金,杰克在设计大赛上拿了奖,她们一起去黄石公园露营,继母学会了跳广场舞……
海蓝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副驾驶座的杰克身上。男孩开车很稳,遇到红灯时会下意识侧头看一眼欣欣,确认她系好安全带才转回去;过减速带时会提前减速,怕颠到后座的人;听到欣欣说渴了,会立刻从储物格里拿出她常喝的果汁,还细心地拧开瓶盖。
这些细微的举动,海蓝都看在眼里。
到了继母住的公寓,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继母笑着说:“知道你今天来,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还是按你爸以前的做法做的。”
餐桌旁,杰克主动帮忙摆碗筷,动作娴熟得像在自己家。欣欣凑到海蓝身边,小声说:“二哥,杰克是不是挺好的?他不光对我好,对阿姨也特别孝顺,周末总过来帮忙修东西、买 groceries(杂货)。”
海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的信任和依赖,像极了小时候。他心里清楚,欣欣善良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以前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周明轩骗得那么惨。但眼前这个叫杰克的男孩,眼神里的真诚不似作假,那些对欣欣的照顾,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装出来的。
晚饭时,杰克主动给欣欣夹她爱吃的菜,提醒她红烧肉有点烫;看到继母杯子里的水快喝完了,会起身帮忙续上;海蓝提到美国的一些商业动态,他也能接上话,看得出来有自己的见解,却不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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