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海奶奶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孩子们就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了。海丽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哼着昨天唱的生日歌,海露跟在后面,时不时蹦起来够路边的树叶,海天和海蓝低声说着话,大概是在讨论昨天没解出来的数学题,海雅则安静地走在中间,手里的小本本上写着“今天也要多捡废品”。
海奶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她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转身拿起工具袋,往饭店走去。昨天蛋糕的甜味还残留在舌尖,可生活的重量,依旧沉甸甸地压在肩上。
饭店后厨的活还是那么多,堆积如山的碗碟泛着油腻的光,冰冷的水浸得海奶奶的手又红又肿。她一边刷碗,一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胸口传来一阵隐隐的闷痛。她皱了皱眉,以为是昨天累着了,没太在意,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中午从饭店出来,海奶奶没回家,直接往另一个雇主家赶。那家要做一批棉衣,让她帮忙锁边,一天能挣十块钱,这对于急需用钱的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走到半路,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胸口的闷痛突然加剧,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她手里提着的装着针线和布料的袋子“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海奶奶腿一软,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疼痛像潮水一样一**袭来,她张了张嘴,想喊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的东西开始旋转,耳边嗡嗡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路过的卖菜大叔发现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大妈,您怎么了?”
海奶奶说不出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得像纸。
卖菜大叔也没多想,赶紧把她扶起来,拦了辆路过的三轮车,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海奶奶躺在病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医生拿着心电图报告进来,表情有些严肃:“大妈,您这是心脏病,还有心绞痛的症状,得赶紧治疗。”
海奶奶的心沉了下去,她抓住医生的手,声音有些发颤:“医生,我这病……还能活多久?”
“您别太担心,”医生安抚道,“只要按时吃药,好好治疗,活个几年没问题。但要是不管不顾,这心脏病加上心绞痛,随时可能出危险。”
海奶奶默默点了点头,用手捂了捂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
“医院里有对症的药,您先开几盒回去吃着,记得按时来复查。”医生说着,就要开处方。
“好,好。”海奶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挣扎着坐起来,谢过医生,慢慢走出了病房。
路过药房窗口时,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里面来来往往拿药的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过身,走出了医院大门。她知道那些药肯定不便宜,家里还有五个孩子等着吃饭,她不能把钱花在这上面。
出了医院,海奶奶没回家,而是拐进了附近的一家小医馆。医馆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她走到柜台前,小声问坐堂的老大夫:“大夫,治心脏病和心绞痛的药,多少钱一盒?”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报了个价:“好点的得几百块一盒,能吃半个月。便宜的效果不好,怕是控制不住您的病。”
几百块……海奶奶心里一紧,那几乎是她一个月拼死拼活才能挣到的钱。她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太贵了,我再想想。”说完,转身走出了医馆。
阳光刺眼,海奶奶站在医馆门口,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咬了咬牙,往药店走去。药店里最便宜的是那种两块钱一大瓶的止疼片,她买了一瓶,揣在兜里,这才慢慢往雇主家走。路上,她捡起草地上散落的布料和针线,拍了拍上面的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到了雇主家,她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坐下开始锁边。手指因为疼痛有些发抖,好几次针扎到了手上,她只是皱了皱眉,用嘴吮了吮伤口,继续干活。雇主看她脸色不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晚上回到家,孩子们已经放学了,正围在桌子旁写作业。海丽看见她回来,赶紧跑过来:“奶奶,你今天回来好晚啊,我们给你留了窝窝头。”
海奶奶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奶奶今天多挣了点钱,给你们买了块糖。”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糖,分给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高兴地剥开糖纸,海奶奶的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她强撑着给孩子们做了晚饭,是稀粥配咸菜。吃饭的时候,她胸口又疼了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喝粥,把那口疼劲儿忍了过去。
“奶奶,你怎么了?”海雅发现她不对劲,在小本本上写着“不舒服吗”。
“没事,奶奶就是有点累。”海奶奶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你们快吃,吃完了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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