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墨砚,将纽约的医院染得静谧而深沉。海天刚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点,父亲怎么会打电话来?
“喂,爸。”海天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海天,你现在方便吗?”海正雄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却异常清晰,“我睡不着,你来医院一趟,咱们爷俩聊聊天。”
海天愣了愣,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披上外套,轻轻带上门,生怕吵醒已经睡熟的海威和海雅。客厅里,海丽还在处理文件,看到他要出门,抬头问:“大哥,这么晚了去哪?”
“爸打电话让我去医院一趟,说有话跟我说。”海天简单解释了一句。
海丽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海天笑了笑,“估计是爸心里有事,想找人聊聊。”
“那你路上小心。”
海天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别墅,驱车往医院赶去。夜晚的公路上车流稀少,只有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带,像在探寻着什么。
他心里有些不安,父亲今天在饭桌上情绪波动很大,又是道歉又是忏悔,现在大半夜叫他去医院,到底想说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海天抵达医院,径直走向海正雄的病房。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海正雄靠在床头的身影,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温水。
“爸,我来了。”海天轻轻推开门。
海正雄抬起头,对他招了招手:“坐吧。”
海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轻声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海正雄沉默了片刻,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今天在餐厅,人多嘴杂,有些话不方便说。”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海天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海天,我看得出来……”
海天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我看得出来,阿蓝他……对你四妹海雅,不一样。”海正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海天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海天的脸色瞬间变了,像被人当众掀开了什么隐秘的心事,他猛地站起身:“爸!您胡说什么呢!他们是兄妹!”
“坐下。”海正雄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还没说完。”
海天僵硬地坐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件事,是他心里一直隐隐担忧的,却没想到父亲会突然提出来,而且是以这种直白的方式。
“你们也不是亲兄妹。”海正雄看着他,眼神深邃,“海雅是你奶奶收养的,跟阿蓝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名义上就是兄妹!”海天的声音有些激动,“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像什么样子?海雅那么单纯,阿蓝也重情义,他们怎么可能……”
“我没乱说。”海正雄打断他,语气笃定,“今天吃饭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阿蓝给海雅夹菜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藏不住;海雅看阿蓝的眼神,也带着小姑娘家的羞涩和依赖。这不是兄妹之间该有的眼神。”
海天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海蓝看海雅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而海雅虽然不善言辞,却总喜欢黏着海蓝,画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画进他的身影,有好吃的也会第一时间想着留给他。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刻意忽略。在他心里,他们就是亲兄妹,这种逾越伦理的情愫,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爸,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都是兄妹!”海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必须掐断在萌芽状态!”
“错误?”海正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谁规定的错误?是你心里的那道坎,还是世俗的眼光?”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锁住海天:“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固执,觉得什么都该按规矩来,结果呢?亲手拆散了阿蓝和你们,让他在国外孤零零地过了十六年,差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海正雄反问,“都是被所谓的‘规矩’束缚着。阿蓝和海雅互相有好感,这是人之常情,又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非要把他们拆开?”
海天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怎么比我还固执?”海正雄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非要让他们明明心里有对方,却因为‘兄妹’这两个字互相折磨,最后一辈子不结婚,孤独终老,才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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